军心”。
于吉入狱的消息传开后,江东百姓哗然——吴郡百姓自发组织请愿队伍,手持香烛,聚集在孙策府邸前,请求释放于吉;会稽郡的士绅则联名上书,愿以家财赎其罪,甚至有人表示“愿代吉受刑”。
就连孙策的母亲吴夫人(吴太夫人)也亲自向孙策求情:“于先生在江东多年,治病救人,未有恶行,你为何要将他关押?军中将士多有受其恩惠者,杀之恐寒将士之心。”
孙策却态度坚决:“母亲有所不知,此人身怀妖术,能操纵民心,若不除之,日后必为大患。昔年张角以太平道聚众数十万,祸乱天下,今日于吉虽无反心,但其影响力不亚于张角,我岂能重蹈覆辙?”
吴夫人虽再三劝阻,却未能改变孙策的心意。
于吉在狱中并未怨天尤人,反而保持着平和的心态。
狱卒因敬重于吉的为人,常暗中给予优待:为他送来温热的米粥,帮他打扫牢房,甚至允许他在狱中焚香静坐。
若有狱友患病(彼时监狱卫生条件恶劣,痢疾、疥疮频发),于吉便会传授简单的调息养气口诀,教他们以手指按压穴位缓解疼痛,竟也有不少人因此好转。
这种“身陷囹圄仍济世”的举动,更让百姓坚信其“仙人”身份,也让孙策的杀意愈发坚定——他深知,于吉的声望已足以撼动自己在江东的统治根基,即便其无反心,也断不可留。
建安五年四月壬寅日,孙策决定将于吉押至吴郡闹市处斩,以“儆效尤”。
临行前,孙策亲自前往监狱提审于吉,想看看这位“仙人”在临死前是否会露出恐惧之态。
面对孙策的质问(“你可知罪?”),于吉平静地回答:“我一生行医布道,未害一人,未取一钱,何罪之有?将军若杀我,恐有不祥之事。然我亦知将军忧心江东安危,若能以我之死换江东太平,我亦无憾。”
孙策闻言,冷笑一声:“妖言惑众!今日我便斩了你,看天能奈我何!”
随后命人将于吉绑于闹市中的木桩之上,准备行刑。
关于于吉临刑时的情景,不同史料的记载差异极大,也为这段历史增添了几分传奇色彩。
据东晋干宝《搜神记》卷一记载,于吉临刑时,“天忽大风,云气晦冥,白日如夜,江水涌溢,岸上百姓皆哭拜,呼‘仙人’不止”。
刽子手见此异象,吓得双手发抖,刀都掉在了地上,竟无人敢举刀行刑。
孙策怒不可遏,亲自夺过侍卫手中的环首刀,大步走到于吉面前,厉声喝道:“妖术休得放肆!”
随后手起刀落,将于吉斩首。
然而,更离奇的事还在后面——于吉死后,其尸身竟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仅留下木桩上的绳索与几滴血迹。
次日清晨,有百姓在城外的穹窿山中发现一株新栽的松树,其树干挺拔,枝叶舒展,形态竟与于吉生前身形相似;更奇的是,松针上凝结的露珠,滴在伤口上能止痛,饮之能缓解咳嗽,百姓皆言此乃“于吉仙化所成”,纷纷前往山中祭拜,甚至有士兵偷偷从军营溜出,为松树系上红绳,祈求平安。
而《三国志·吴书》注引《江表传》的记载则更为平实,仅称于吉“被杀,将士哀惜之”,并未提及大风、尸身消失等异象;西晋陈寿所着《三国志》正文,更是仅用“策尝于郡城门楼上,集会诸将宾客,吉乃盛服杖小函,漆画之,名为仙人铧,趋度门下。
诸将宾客三分之二下楼迎拜之,掌宾者禁呵不能止。
策即令收之。
诸事华、陈端并从容向策陈乞,策曰:‘昔南阳张津为交州刺史,舍前圣典训,废汉家法律,尝着绛帕头,鼓琴烧香,读邪俗道书,云以助化,卒为南夷所杀。此甚无益,诸君但未悟耳。今此子已在鬼箓,勿复费纸笔也。’即催斩之,悬首于市”。
这种差异,实则反映了时人对于吉的两种态度:统治者(如孙策)视其为“妖妄惑众者”,欲除之而后快,故在官方记载中淡化其“神性”;而百姓与部分士人则视其为“救苦救难的仙人”,不愿接受其死亡的事实,故在民间记载中添加“仙化”情节,以寄托哀思。
事实上,于吉的“神性”并非源于其真有超自然能力,而是源于乱世中百姓对“安宁”“健康”的迫切渴望。
东汉末年,江东虽远离中原战火,却因水网密布、气候潮湿,疾疫频发——建安初年,吴郡曾爆发大规模痢疾,“死者十之三四”,而当时的医术有限,医生多以“汤药灌之”,效果甚微。
于吉的符水或许并无实效,但他的出现,为身处苦难中的百姓提供了精神寄托:百姓饮下符水,便觉得“仙人已护佑我”,这种心理暗示在一定程度上能缓解焦虑,甚至增强身体的抵抗力;而于吉所传授的调息口诀、穴位按压之法,虽非“仙术”,却是他多年游历总结的民间医术,对缓解病痛确有帮助。
可以说,于吉的“仙名”,是百姓在苦难中“造”出来的——他们需要一个“仙人”来承载希望,而于吉恰好成为了这个载体。
于吉死后,孙策的命运也印证了其临终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