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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汗。”
“营中三路布防已经稳固,南线重骑在外,步卒与弓手次列,粮秣与輜重按昨夜既定方式前移一成,隨时可作持久围困。”
拓跋努尔微微頷首。
“平阳城中呢。”
拓拔焱沉声答道。
“无动静。”
“无火光暴起,无人试探,无使者来往。”
“城门自始至终未曾开启半寸。”
拓跋努尔听完,只是將手中烤熟的骨髓轻轻敲在盘上,发出一声略显沉闷的声响。
“很好。”
“让人继续盯著。”
“盯住他们的一举一动。”
“不要让那城內的任何人,走得出来。”
火光跳动,照在他面上,像是把那份篤定的杀意烙得更深。
“是。”
拓拔焱俯身应下。
拓跋努尔又道。
“他们不出,我们便不入。”
“等他们自己饿。”
“等他们自己乱。”
“等他们撑不住为止。”
那语气极为平静。
平静得仿佛不是在杀人,而只是在耐心等待一锅肉慢慢燉熟。
拓拔焱退到帐侧,却没有立刻离开。
风雪拍打大帐,发出沉而密的声响。
他在心中回想今日所见。
平阳城,静得不像城。
没有调度声。
没有兵卒换防。
甚至没有一点被困围时应有的骚动。
太静了。
静得有些不对。
静得像是刻意。
静得像是——有人在等他们看。
拓拔焱抬眼,望向高处帛帐上方若隱若现的火焰光影。
他心底那一丝细小的想法,开始缓慢地、再一次地浮现出来。
若城中真无人可战。
若萧寧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他们不敢进城。
若这一切的局面,本就是那人亲手铺开的。
那么。
萧寧真正要的是什么
拓拔焱在心里问出这句话时,自己都察觉到声音像是从很深的地方传出来的。
那不是怀疑。
那是底意识在提醒。
拓跋努尔让人继续布防,不急攻城。
三十万铁骑围住一座空城。
从兵法上看,这確实无懈可击。
无论萧寧是否在演戏,只要时间过去,城內自然崩溃。
这是最稳当的解法。
却也因此——最容易被利用。
若萧寧赌的不是守。
不是耗。
不是等援军冲城解围。
而是——
逼他们自以为稳。
拓拔焱的指尖微微收紧,指节在掌心处绷出白色的弧度。
他开始反覆回忆那位白衣立城前的画面。
不是胆。
不是傲。
而是……
一种极深的,甚至近乎残酷的清醒。
那种人,不会做无把握之事。
更不会把性命赌在別人“可能会看不穿”的演技上。
所以。
必然还有下一步。
必然还有他们没有看到的棋。
必然还有一个正在逼近的力量——
只是他们尚未觉察。
拓拔焱抬头,看向帐门外那漫天风雪。
他的眼神不自觉变得锋利。
“若萧寧的目的不是守城。”
“而是要让我们以为他在守城。”
“那么——”
“他真正想动的,不在平阳。”
这念头一冒出来,他心口像被一只手抓住般收紧。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被雪意冻得突然发涩。
可越是这样,他越无法说出口。
因为——
他没有证据。
也没有推理的支撑。
他只有直觉。
那种经歷无数战阵后积出来的、最本能的警惕。
而直觉,在拓跋努尔面前,不值一提。
他只能自己按住。
按住那份愈发明显的焦灼与不安。
但越按,越难按。
越压,越反而鲜明。
风声拍打大帐。
外头三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