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根被点燃的引线,迅速将矛头指向了那个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如同移动低气压般的男人。
“说到底,都怪你!”
他指着高仓文太那宽阔的后背,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让你笑的时候,收敛一点!你那张脸,不笑的时候像黑道,笑起来……简直就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哪个客人看了不害怕今天也就是那个姓野原的年轻人胆子大,换做别人,怕是早就报警了!”
“……”高仓文太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只是沉默地走着,那魁梧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被拉出一条长长的,充满了孤独与压抑的影子。
他所过之处仿佛自带清场效果。
几个刚从酒吧里出来,正勾肩搭背,醉醺醺地吹着牛的年轻上班族,在看到他那张脸的瞬间,酒瞬间醒了一半,一个个像见了鬼的兔子,瞬间作鸟兽散。
就连不远处一家柏青哥店门口,那几个穿着衬衫,露着纹身,正蹲在地上抽烟,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夜店看守,在看到他走过来时,也下意识地掐灭了烟头,站直了身体背对着墙壁,哆哆嗦嗦的像是在看一个比他们更不好惹的,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真正的“大佬”。
那份发自骨髓的敬畏,根本不似作伪。
“你看!你看!”
铃木指着那几个瞬间变得老实巴交的夜店看守,那声音里,充满了看好戏的幸灾乐祸,却又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连那些真正的黑道,看到你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你还说你不是混黑道的!”
高仓文太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他缓缓地转过身,那张足以让小儿夜啼的狰狞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愈发阴郁。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早已被他捏得有些变形的七星香烟。
他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然后又摸出了打火机。
“咔哒。”
一簇小小的火苗,在他那双深不见底漆黑如墨般的眼眸里跳动着。
似有怒火。
那火光,映照出他脸上那深刻的法令纹,也映照出他那带着墨镜的眼底,那份早已被生活磨砺得如同顽石般的,深深的疲惫。
他想抽一口。
他真的,很想抽一口。
用那辛辣的烟雾,来麻痹自己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可是……
他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那个年轻人,在将那一万日元递给他时,脸上那抹平静而又真诚的笑容。
“就当是,我提前为我未来的孩子,预交的,一点点学费吧。”
“如果我以后有了孩子,又恰好住在春日部附近,我一定会把他,送到您的幼儿园里去。”
孩子……
幼儿园……
高仓文太叼着烟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开始微微颤抖。
他想起了,那些在春日部老家,总是围着他,咯咯笑着,喊他“文太叔叔”的孩子们。
他们那纯净的,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神,像一汪清泉,能洗去他身上所有的,属于这个大都市的,污浊与疲惫。
他知道,孩子们,不喜欢烟味。
‘啪。’
一声轻响。
在铃木那充满了惊愕与不解的注视下,高仓文太将手中的那盒七星,连同那根刚刚点燃的香烟,一起狠狠攥进了掌心!
那坚硬的烟盒,在他那如同铁钳般的大手里,被瞬间捏得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燃烧的烟头,烫在他的掌心,发出一阵细微的“滋啦”声,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那张狰狞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片,如同暴风雨来临前,黑云压城般的,深沉的阴郁。
“文……文太……你……你这是干什么”铃木的脸,瞬间就白了。
他那大脑在这一刻都仿佛要宕机。
他想起了公司里那些关于高仓文太的,充满了神秘色彩的传闻。
有人说,他年轻时,是真的在道上混过的,手上沾过血。
有人说,他曾经为了保护一个被欺负的新人,一个人,单挑了五个上门来收保护费的黑道,把对方打得满地找牙。
更有人说,他之所以会离开春日部那个小地方,来到东京,就是因为……得罪了当地某个惹不起的大人物,被迫背井离乡。
这些传闻,他以前只当是笑话听。
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用一种近乎于自虐的方式,来宣泄着内心某种无法言说的情绪的男人,他……他怕了。
他真的怕了。
“那……那个……文太……文太桑!”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那称呼,都下意识地,换成了最敬畏的敬语:“我……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您……您别往心里去!我……我觉得您笑起来……特别有男子气概!真的!特别有魅力!”
他手忙脚乱地解释着,那副此地无银三百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