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暗自思忖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时,画舫船舱的帘子再次落下,船桨划水的声音响起,画舫缓缓调转方向,朝着雾中驶去,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了因握着手中的酒壶,正想打开尝尝,一缕清越琴音忽地破雾而来。
他蓦然抬头,只见那画舫珠帘竟再度卷起,红衣女子翩然步出船舱,立在甲板上朝他盈盈一礼。
月光流转间,她竟抬手轻解面纱,随着红绸飘落,一张绝世容颜倏然绽放在月色之中。
但见那女子眉似春山含翠,眼如秋潭映月,玉骨冰肌衬着淡淡胭脂色,仿佛月下初绽的玉兰,清丽中自带三分娇慵。
了因不由怔住——他并非未曾见过绝色。
洛泱之空灵,静心之清冷,二者皆绝色风华榜上世间难得的殊色,可比起眼前女子,终究少了一分灵韵,缺了三分神采。
女子见他怔忡模样,不禁掩唇轻笑。
那笑声如碎玉敲冰,穿透朦胧雾气,在江面上漾开灵动的涟漪。
了因蓦然回神,赧然一笑,合掌还礼。
女子眼波流转,笑意愈深,再度欠身施礼,红袖轻扬间已转身没入珠帘之后。
这一次,画舫真正消失在浓雾深处,唯有袅袅琴音仍在江面低回不去。
待帘幕彻底垂落,画舫已消失在茫茫雾霭中,唯有袅袅琴韵仍在江面低回不去。
了因独坐窗前良久,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壶,随即微微摇头,缓缓合上了窗扉。
货船在东极海域已航行了七日。
这七日里,海面始终风平浪静,湛蓝的海水如绸缎般铺向天际,偶有成群的海鸥掠过船头,发出清脆的鸣叫。
了因每日除了诵经,便会凭栏远眺,手中时常摩挲着那只红衣女子所赠的玉壶。
说来也怪,壶中酒香隐隐,他却至今未饮一滴。
王满仓这些日子愈发殷勤,每日除了送来精致的斋饭,还会拉着了因闲聊东极的趣闻。
据他所言,东极武林远比南荒错综复杂:东海之滨有刀阁雄踞,东极以北乃大须弥寺法域,至于万象门、风云堂、翠竹山庄、打狗堂等一流势力,则星罗棋布于东极各地。
就连东海以东的列岛之上,除了无定斋与神风堂这两个一流势力以外,尚有十数个二三流门派盘踞。
虽然整个东极以刀阁和大须弥寺的势力最为雄厚,但其他势力也绝不容小觑。
了因听着这些,心中对东极之行的期待又添几分,只盼早日踏足,亲睹那片天地的风采。
第八日破晓,天色未明,了因便被甲板喧哗惊醒。
推门望去,却见本应澄澈的天穹此刻已被墨云笼罩,狂风卷起数丈怒涛,如巨掌般重重拍击船身。
船板在浪潮冲击下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整艘船仿佛随时都要散架。
“佛子!您怎么出来了?快回舱里去!”王满仓浑身湿透,正指挥着船夫们加固船帆,见了因出来,急忙大喊。
了因凝望眼前天地倾覆之威,心知这等风暴绝非寻常货船可挡,稍有不慎便是舟毁人亡。
“王施主,你们先去加固船舱,我来试试能否稳住船身!”
话音未落,僧袍已如白鹤展翅,飘然落定船首。
王满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