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槿姑在院里叫她,“老妇人,昨儿下了雨,咱们去山里捡蘑菇?”
常金花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叫苇莺拿上篮子,这就去!”
孟晚回路过昌平府的时候,照旧回家歇了一晚,若不是怕宋亭舟等得着急,多住两天也是行的,黄挣这里都好说,主要得去祝家看看。
祝家当年被抄家之后祝三爷就搬了家,便是能买下曾经的老宅,他和祝四叔也不想买了,家里都死绝了,住着也晦气。
后来祝泽宁成亲,祝三爷在北地贩糖,便又重新买了一座宅子,也有五进大,他这些年发达了自己又私扩了不少,比起当年皇商盐商是差了点,兜里的钱袋子却满满当当都是自己的。
孟晚上门的时候难得他也在家,见了孟晚苦笑连连,脸上的褶皱多了几道,头发也斑白不少。
“都是命啊,不信不行,可能祝家就没有那份当官的命吧。”祝三爷长吁短叹,曾经要入股孟晚驿站的意气风发仿佛都消退了,往日高大的身躯也开始佝偻。
孟晚不知该如何去劝,“三叔,不怪泽宁,贼人有心算计,就算百般提防也防不住的。”
生活不是话本子,日子过得好好的,谁能知道哪一天,会因为某些原因被人给盯上了呢?
站在门后的兰娘鼻头一酸,“难为你不怨他,反而替他说话。”
孟晚让过身,让兰娘坐在自己旁边,“我是宽慰三叔才这么说,泽宁哪儿去了?他过来我定要骂他两句解解恨。”
兰娘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要是孟晚和宋亭舟真怨恨祝泽宁,这会儿就不会主动登门了。
她心绪松懈不少,破涕为笑,“他自己知道没脸,躲着不敢过来见你。”
“以前看着也不像是个傻的,不知如今怎么越来越憨。”孟晚佯装骂了一句,主要是看祝三叔状态不好,安慰他几句。
“三叔,你们一家能两次从大劫中侥幸脱身,已经是万中之幸了,莫要多思。想想您曾经在县城做盐商的时候,不也很好吗?”
这些话祝三叔不是没对自己说过,只是情况到底是不一样的,他争强好胜,一直希望儿子能改换门庭,眼见着高台搭起又落下,又怎么能甘心呢?
此刻再说什么都晚了,祝三爷又是一叹:“晚哥儿,三叔是老了,往后也不想再折腾了,南边那头的驿站就不去了。你四叔性子鲁莽,我不放心他单独出去,也要在我近前看着。”
孟晚知道他这一番心态变化,也能体谅一二,“我明白了三叔,若有祝家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只管去信入京。”
祝三爷和兰娘自是感激不尽,知道孟晚明早就要启程离开,两人又忙活着要给孟晚收拾些昌平府特产让他带回去。
第二天一早是祝泽宁露面去送的孟晚,又是两车的东西,连人带车的给孟晚拾掇好了。车夫是祝家的仆人,等给孟晚送到盛京,两人便自行驾着车回来。
“二嫂。”祝泽宁低着头对孟晚说话。
他本来微胖的肚子都收了回去,脸不能用瘦了几圈来形容,下巴都透着尖。神情憔悴,眼袋也大,本来三人中他年纪最小,如今苍老了十岁不止,可见成瘾的药物害人不浅。
“泽宁,昨天我说的话兰娘应该都转告给你了,我和你二哥是不怪你,但昨日那话也确实是我为了宽慰三叔和兰娘故意说的。”
孟晚脸色冷淡,“你已经辜负了家人朋友,往后若是再一蹶不振,才是对不起我们大家。三叔已经老了,没人再护着你,你好自为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