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並没有退。
那些被烧著的身影依旧在往前冲。
火焰中,兽人的轮廓扭曲变形。
有的举著燃烧的战斧继续奔跑;
有的身上著火,仍举著燃烧的长矛向前扑。
他们像被某种无形的意志驱动,不惧疼痛,不畏死亡。
“天啊——”塔楼上一名弓手难以置信地呢喃。
他射出的箭矢扎入一名燃烧的兽人身上,竟被火光吞没。
另一名士兵闻著肉被烤焦的味道,不禁乾呕著蹲下,被同伴一把拽起:“看著他们!
射!”
火墙照得天穹都是红的。
风捲起灰,掠过要塞的旗帜。
灰烬里有未烧尽的肉块,有骨头的碎片。
莱昂骑上马,从后方衝到前线,盔甲在火光中映出冷光。
“继续射击!”他喊道,“別停!”
弩箭、火枪、投石机再次齐发,火光连成一片。
炮弹在兽人群中炸开,烈焰与血交织成一场暴雨。
可那些燃烧的身影,还在动。
他们的脚步不稳,却仍在前行。
有的兽人甚至几乎被烧成焦炭,却仍伸手去抓壕沟的边缘。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生出一种错觉一这不像是一支军队,而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户群。
烈焰的气浪翻涌著,连天色都被映成一片暗红。
壕沟两侧的防御阵地几乎被照得通亮,所有的阴影都被逼退,城墙脚下的石砖在高温中泛出暗光。
空气被烧得发烫,连呼吸都有了刺痛感。
但这燃烧的火线並没有让士兵们感到安全。
因为在这片烈火之下,兽人还在动。
那些被烧焦的身影仍在挣扎,他们扭动、扑腾、翻滚,身上的火油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道燃线。
更可怕的是,有不少兽人被同伴从火里硬生生拽出来。
他们的皮肤像被撕开的兽皮,血与火混在一起,连筋肉都在跳动,却依旧在咆哮。
火墙被尸体压塌,新的兽人开始踏著燃烧的坑口继续涌入。
卡洛站在塔楼之上,脸色铁青。
他望著火线那头,声音低沉:“这些兽人都疯了。”
莱昂只是握紧了剑柄。
“即使是最彻底的疯狂,”他说,“也会在火中化为灰烬。”
“点燃第二道火沟。”
命令传下。
很快,又一道烈焰腾起。
火舌扑向前方,把第一道燃尽的火线重新吞没。
“射手继续压制!炮兵调整角度!”
命令被接连下达。
在壕沟下方,兽人已经逼近到近处。
他们没有丝毫阵型可言,每一头兽人都在独自衝杀。
有人徒手攀爬城墙,有人挥著燃烧的战斧砸向石砖。
弓箭与火枪在城垛上雨点般落下。
金属与骨肉的碰撞声连续不断,像无数铁锤在空中击打。
有几头兽人衝上外墙,带著火焰一跃而起,被弩矢射穿胸口后仍向前扑倒,滚落时將几个守军拖下。
士兵的惨叫在下方传来,瞬间又被新的爆炸掩盖。
莱昂下令:“预备队上城墙一一稳住防线。”
传令兵在硝烟中奔跑,咳嗽著大喊命令,声音被风吞没。
炮兵阵地的火炮被烧得滚烫,炮身泛出暗红的光。
土兵们用湿布擦拭铁膛,却依旧烫得直嘶。
“水!”
“没水了!”
有人掀开桶,里面只剩血和泥。
於是他们用自己的尿液浇灭炮口的火星,然后再装填。
火焰的热浪灼烧著他们的脸。
烟雾呛人,喉咙像在被砂纸刮。
但没有人停下。
他们一边咳嗽,一边继续点火。
城墙另一侧,一名年轻军士举起弩弓。
他的手上早已被勒出血口。
他咬著牙,拉弦,放箭。
兽人被射中头部,倒下又被后方的同族踏碎。
他又重新上弦。
旁边的战友已经死在了城墙上。
年轻军士没有看他,只继续射击。
“弩矢用尽了!”
“拿长枪上前!”
新的命令在城墙上传递。
步兵们举起长枪,靠著垛口刺向攀爬的兽人。
枪锋刺穿皮肉,血喷在他们脸上。
一名兽人衝上墙缘,抢起战锤砸下。
那一下重得像石块坠落,连垛口都震裂。
一名士兵直接被掀翻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