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派出的几批都没回”
“是。昨夜到现在,连一点回音都没有。”
莱昂沉默片刻,语气平淡:“不用再派了。看样子,他们也回不来了。”
他抬头看向天边,云层下的光线微微发红。
这光不暖,顏色像血。
卡洛登上楼,神色疲惫。
“他们没有休息的跡象”
莱昂点了点头:“没有。血祭之后,他们不需要休息。”
“那我们呢”
“我们也不会有机会。”
两人对视,没人再说话。
晨风渐起。
平原深处的雾被搅动,开始翻滚。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震动从地面传来。
並非爆炸,而是脚步声。
塔楼的石柱在颤,吊桥的铁链轻轻晃动,发出“”的声响。
“他们开始动了。”
卡洛的话音还未落下,雾的那一头便亮了。
那是火光,却不是火炮的火光。
兽人营地的前列,成千上万的火把同时燃起,匯成一条赤红的线。
隨后,整个平原像被翻起的潮水。
雾气被衝散,密密麻麻的身影挤满原野。
他们没有列队,也没有鼓声或旗號的指引l,只是一味向前成片的兽人涌动,步伐杂乱却极快,仿佛被某种力量驱使著。
从高处望去,那不像是军队,而像是-户潮。
“诸神在上啊”
塔楼上的年轻土兵喃喃出声。
卡洛抬手压制:“各阵地注意距离一一炮兵预备!”
莱昂並未动,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那股潮。
晨雾已被卷光,血腥味和灰尘混著风灌进要塞,他看见兽人前列的皮肤泛著非自然的红,许多人的身上还冒著热气。
就连他们身上那些粗糙的皮甲,也被撕裂得七零八落。
他们的眼睛全是血色,连呼吸都像在喷火。
“他们像是在燃烧—.”莱昂不禁低声说道。
鼓声从平原后方传来。
第一轮號角隨之吹响,低沉而悠长。
莱昂抬手:“炮兵—放!”
下一刻,大地轰鸣。
震耳欲聋的炮声从城墙上齐射,火光一线线划破空气,炮弹在兽人前阵中爆开。
泥浆与血雾同时升起,碎肉和石块飞溅。
可在那浓烟还未散开之前,新的兽人就已经从烟里冲了出来。
他们没有任何停顿。
既不躲避,也不散开。
就像浪头拍打岸堤,被砸碎一层,又立刻卷上第二层。
即便前排的兽人被炸成碎块,后排也直接踩著他们的尸体向前挤。
火光照出他们的面孔,那双眼晴像是空洞的,只剩血色在晃。
卡洛喃喃道:“他们疯了。”
莱昂握紧栏杆,指节泛白。
“疯了的敌人,才更可怕。”
他抬手,再一次下令:“第二轮齐射一—照准前列!”
炮声再度轰响。
硝烟笼罩大地,爆炸掀起的风直衝城墙。
但这一次,土兵们没再欢呼。
因为即便在那片烟尘之中,他们仍看到无数黑影在爬。
一些兽人被炸断双腿,仍撑著手肘前行。
他们的胸口还在起伏,口中流出的血顺著下頜滴落在泥里。
有的被火焰卷中,却一声不,只是继续往前爬。
莱昂沉默地看著这一幕,表情没有变化。
他只是低声道:“准备点燃前线的第一道火沟。”
这是昨晚连夜布置的防线。
那条火沟沿著战壕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暗影里,被掩盖的木油层在地底静静流淌,像一条潜伏的火蛇。
第七军团抵达后,工匠和士兵几乎没合眼,在夜里加急修筑防堑、铺设油渠、调整炮位。
第七军团不仅带来了援军,也带来了更多的火炮、炮弹与火油等战略物资。
身后的传令兵立刻应声,带著几人往下跑去。
下方的工兵早已守在沟边,火把点燃油线。
风忽然转了个方向。
空气里飘著火药与血的味道,混著浓烟,一切都变得黏稠。
片刻后,地面亮起烈焰。
轰一!
火线顺著沟渠蜿蜓燃起,烈焰骤然腾起,像一道张开的血盆大口。
滚烫的热浪衝上城墙,许多土兵被逼得后退。
火光映亮整个平原,兽人的前列瞬间被吞没。
有人发出撕裂的惨叫,火焰从他们的肩头、胸口、头髮烧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