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看雨脚,打在两人身上。
盔甲表面溅起冰凉的水,顺看缝隙流进衣领。
副官望著下方的营地,雨幕里,火光、烟气、残响混成一片。
这片平原像在喘息。
每一次呼吸,都带著血和火的味道。
他悄悄看了眼卡洛,元帅仍一动不动,背影坚硬得像一块黑色的岩石。
雨线斜斜打在他脸上,从眉间滑下,落在下頜,又被风带走。
一瞬间,副官几乎以为这位元帅就如同这座城一般一冷静,沉著,不可动摇。
另一边,阿尔德里克大团长也登上了塔楼。
雨还在下,夜风裹著冷气,像刀子一样从缝隙里钻进来。
他的盔甲上满是泥水与乾涸的血跡,整个人像是刚从战场的泥沼里爬出来的。
铁靴的每一步都伴著沉重的水声,披风湿透,垂在他背后。
阿尔德里克摘下头盔,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那团白气在风里立刻散开,没入夜色。
“外营南线塌了一段。”他的声音低哑。
“我知道。”
卡洛的视线依旧没从远处的火光上移开,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天气。
“再不稳住,南线就要被兽人彻底攻破了。”
阿尔德里克又上前一步,声音更重了些:
“那里是外营东西两侧之间的咽喉要道,一旦失守,整座外营都会被撕开口子。”
卡洛平静地说道:“那就让黑锋骑士团去。”
阿尔德里克盯著他,眉头深深皱起,雨水顺著脸颊往下流。
“那地方连条退路都没有,”他低声道,“你要我的人死在那”
风在两人之间呼啸,暴雨不断拍打在塔楼的石砖上。
卡洛这才回过头。
他神情淡漠,声音冷酷无情:
“有退路,士兵就知道自己还能退。没有退路的地方,才能守得更久。”
阿尔德里克沉默片刻,嘴角牵动了一下,像是笑,又不像。
“你总是能把一句让人去送死的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著一股压抑的讽意,“可你也该知道,他们不是铁做的。”
卡洛望著他:“我知道。”
他停顿了一瞬,声音低了些:“可这座城的城墙,也不是铁做的。”
雨打得更急了。
两人对视片刻,雨声在他们之间里啪啦地落下。
阿尔德里克忽然低笑了一下,那笑里只有冷意。
“好。既然如此,我会让黑锋骑士团去顶住。”
他转身时脚步溅起一片泥水,语气像是在自言自语:
“反正我们存在的意义,本就不是退。”
他將头盔重新戴上,又停了一下,语声从面甲下闷闷传出:
“那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到还是说——你也不知道还要几天”
卡洛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盯著远方那一片暗红的火光。
“你怕了”
阿尔德里克转头,眼中的冷意一闪而过。
“我不怕死。”他缓缓道,“只是怕死得太窝囊。”
卡洛看著他:“那就去吧。外营不该塌,至少现在不该。”
阿尔德里克没再言语。
他戴好头盔,转身走下塔楼,铁靴带起一串水。
几名黑锋骑士紧隨其后,雨水拍打在他们的铁甲上,响声连成一片,远远传进雨夜的深处。
塔楼上只剩下卡洛一人。
他仍立在垛口前,目光投向那片火光连成的平原。
雨在他肩上积成细流,顺著披风滑下,匯入脚下。
加伦要塞在夜色里静默无声,像一头疲惫却仍睁著眼的巨兽。
夜更深了。
外营的壕沟被冲成一道浑浊暗红的河。
一具具死尸漂浮在上面,被风吹得慢慢流动。
有几具兽人的身体漂到近处,士兵们用长枪挑开。
“別让他们叠太高!”
“往下拖!”
“用火油泼一层—再点一次!”
火油点著,橙红的火焰在雨里剧烈挣扎。
那火光照亮了他们的面孔:疲惫、污浊、眼中布满血丝。
却没有人退下。
几个年轻的士兵靠在墙根坐著。
他们的盔甲已经脱掉,只剩下破烂的皮衣。
一个人低声问:“援军真的会来吗”
旁边的老兵没抬头,只是擦著刀:“会。”
“要是他们不来呢”
“那我们就死在这。”
“你说得倒轻巧。”
“死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