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声音温和:
“剑不是给你们玩的,太重了。等你们长大了,若还想拿,就得自己去练。可今日,不用说打仗,先去把院子里那堆木柴搬好。”
孩子们哄然大笑,却仍旧黏著他不放,凯尔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忍不住笑出声,低声对一旁的费尔南道:
“你看看他,战场上那副杀神的模样,一到这儿,反倒成了孩子们的大哥哥。”
费尔南看得出神,眼神微动,半响才缓声说道:
“我还记得在维斯堡时,他满身是血,简直跟个地狱里衝出来的杀神一样。如今这些孩子竟能拉著他跑来跑去,还能见他露出这副神情真叫人难以置信。”
凯尔挑眉:“你这是夸他,还是在感慨
,费尔南笑了笑:“都算吧。只是没想到当年他还是个在我连队下的嚮导,如今反倒成了我的顶头上司,威震一方的军团长大人。”
凯尔“喷”了一声:“命运嘛,总是这样拐弯。”
他们说著閒话,声音压得不高,带著一丝戏謔,又透出说不尽的感慨。
院子里,莱昂正被一群孩子拉著手臂往前走,有人要他看看自已新做的木剑,有人拉著要他听自己唱的小曲。
笑闹声把院子里的沉寂驱散。
莱昂俯下身,把一个年幼的小女孩抱起来,那孩子紧紧楼著他的脖子,碟碟不休地说著院子里的新鲜事:
“我们昨天抓到一只麻雀,后来让它飞了。还有,玛利亚做的麵包分给大家吃,可惜太硬了,咬得牙都疼。”
莱昂听得极认真,不时轻声应一句:“嗯——下次捡到小鸟,记得別让它饿著。”
“麵包硬了,那是因为火候不对,改日我请人教她。”
说话间,他脸上少见地露出笑意,那笑意发自內心,让孩子们越发兴奋。
凯尔靠在院门的石柱旁,看著不远处被孩子们团团围住的莱昂,笑得直摇头。
“他在战场上挥剑时可从不多说半句废话,可在这里,却能和孩子们说半日话。”
“你说,他是不是更適合留在这里整天抱著孩子,给他们讲点故事,教他们摆弄木剑。瞧,那些小傢伙,见著他眼晴都亮得像点著的火。”
费尔南嘆了一声,视线始终没有从莱昂身上移开:
“適合不適合都由不得他。若真能这样,他也不会站到如今的位置上。”
“这就是他与別人不同的地方。我们都想著怎么杀敌,只有他想著—为什么而杀。
这些孩子,正是他所想守护的东西。”
凯尔闻言,撇了撇嘴:“哎,你这话太正经了。我是说真要挑,他比我们都更能哄孩子。你看那一个个,听他一句话恐怕比听自己娘亲说得话还管用。”
院子里笑声不断,孩子们把莱昂团团围住,拉著他的手,爭著把最近的小事告诉他。
有人说昨天抓到了一条鱼,有人说夜里梦见了母亲,还有人著要他再讲一次战场上的故事。
莱昂並未显得不耐,只是耐心地听,每一句话都应著,不时低声安抚或轻轻拍肩。
院子里有些年长的妇女走了过来,她们原是维斯领倖存的平民,隨莱昂撤回来以后,如今专门照料这些孩子。
见莱昂来了,她们纷纷行礼:“莱昂大人。”
莱昂摆手:“这里不是军营,不必行礼。孩子们最近过得怎么样可有缺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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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老妇低声应道:“吃的用的还够,只是衣衫单薄。初春寒气未退,怕有些孩子要挨不住冷。”
莱昂点头:“我会从军团的仓库里拨些旧毯子来,足够御寒。若还有不足,你们报上来,不必勉强。”
他说话时,一只小手偷偷伸过来,抓住了他的披风下摆。
莱昂低头,见是个眼晴乌黑的大女孩,神色怯怯,却死死不肯放手。
他耐心地弯腰:“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女孩半天才轻声道:“大人,下次——下次你还能来吗”
莱昂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髮,语气温柔:“会的,孩子。只要我还在,就一定会再来。”
凯尔和费尔南远远看著这一幕。
凯尔双手抱胸,轻声嘆息:
“瞧见了吧我说他在这儿才是真正的模样。可惜啊,他的时间都被军中的事情占去了。”
他忍不住低声对费尔南说:“你看看他,像极了另外一个人。”
费尔南挑了挑眉:“另一个人”
“嗯,像个父亲。”凯尔顿了顿,声音更轻,“可你再想想,他在战场上杀得血流成河的时候,又像什么”
费尔南目光微敛,没有立刻回答。
他望著院中笑闹的孩子,半响才开口:“像个死神。只是死神也会笑。”
“我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王都比武场。那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