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早就被烧得乾乾净净了。”
他把杯子推到艾格尼斯面前,又为自己倒上一杯。
“说到底,这一杯也没什么特別的滋味。但它至少是我王国如今还能拿得出的东西。
它代表不了繁华和荣耀,却能代表我们还没有倒下。希望阁下別嫌弃,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艾格尼斯接过杯子,目光在粗木杯上停留片刻。他没有急著饮下,而是举在面前,像在权衡其中的分量。
“我不会因为味道去计较这杯酒。”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我喝下的,是阿尔特利亚对盟约的诚意,也是陛下您的坦诚。只要心意在,酒酸酒苦都无妨。”
他说完,仰头一饮而尽。酒液顺看鬍鬚滴落在胸甲上,他却连手都没抬一下去擦。
卢西安看看他,也跟看一口喝乾。
烈酒呛得他眼角泛红,胸口烧得发紧,他却长长呼出一口气,嘴角还带著一丝苦笑。
“阿尔特利亚已经被战火撕得支离破碎。城市化为灰,田地无人耕作,平民还在逃亡。若不是你们从南方赶来,我的王国,甚至我脚下的这把椅子,恐怕都已埋在灰烬之中。”
艾格尼斯將空杯放在桌上,声音低沉而稳重:
“陛下不必过分自责。纵然瓦伦西亚没有赶来,你们也会一定拿起剑去抵抗。可问题在於,光凭一国之力,无论多么勇敢,都贏不了这场战爭。
兽人暂时退了,但他们绝不会就此消失。联盟不能因为眼前的喘息就停下脚步。若现在鬆懈,下一次我们將面临的反扑就会更猛。”
殿中烛火摇曳,卢西安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敲著酒杯,才开口:
“我明白。我曾代表阿尔特利亚向你们的国王许下誓言:只要境內的敌人退去,就会与联盟並肩而战。这个誓言,我今日仍要重申一一不会因我的年少而更改。”
他说到这里,语气却慢了下来,声音低沉:
“只是—-你也看见了,我的国土已经残破,人民流离失所。要是现在把全国的力量全都押去南方,我身后就再没有屏障。
倘若这里再一次遭到什么劫难,那阿尔特利亚就彻底完了。到时候就算有盟友,也难救回沦为了一片焦土的王国。”
艾格尼斯望著他,眼神深沉,声音比之前压得更低了一些:
“所以,陛下必须要做出抉择。是亲率大军南下,把盟约放在第一位还是留在这里,把残破的国家先重新扶起来不管走哪一条路,都会有人批评,有人指责。帝王的责任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殿內一片寂静,只有烛火啪作响。
卢西安长久未语,只紧紧握看王剑的剑柄,仿佛那柄古老的剑是他最后的依託。
烛火映照下,他的神色显得格外复杂。
艾格尼斯静立片刻,忽然迈前一步,沉声开口:
“陛下一一兽人的主力確是已撤,但那並非他们认输。没有哪个强敌会在未得利前就轻言退去。他们退,是为了整顿,是为了更大的打算。
若我们就此自满,让他们有喘息与补给的机会,来日他们卷土而来,代价只会比今日高几倍,甚至十几倍。”
卢西安靠在椅背上,缓缓抬眼,看著这位异国统帅,脸上的疲惫在火光下越发明显:
“我知道你说的。兽人不会甘心。可你也看见了我们的现状一一城镇是废墟,田地荒芜,人民流离失所。若我现在把军队都带走,谁来守住这些残破的村镇
谁来看顾那些还没撤完的人我不想做那个把子民丟给风雨的人,等回头大地已无家可归再说“我来了”一—那还有什么用”
艾格尼斯的眉头紧锁,他点了点头,却没有退让:
“陛下,您別把这当成两个选项里挑一种就完事。事情不是『守住家园”或『去远征”那么简单。在联盟的计划里,落日岛並非一场冒险一一它是把敌人从他们最后的补给线里拔出来。
如果队一举成功,那些剩下的兽人在大陆上就没有退路可走,我们能在陆地上把他们清乾净。若把这机会拖过头,敌人会在海外生根,等他们再次回来,我们恐怕连那点剩余力量也难以压下。”
卢西安的眉头越锁越紧,他又缓了缓,仿佛要把盘在心口的一团乱麻理清: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