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狮焰新旗
距离卡斯顿之战落幕,已过去半个多月。
王都的天空依旧阴沉。
厚重的云层压在穹顶与塔楼之上,日夜未散,像是给整座城市覆上了一层永不消褪的阴影。
无论白昼还是黑夜,那片灰色的天幕始终提醒著人们,这座王国的心臟尚未真正从劫难中甦醒。
冬日的冷风沿著残破的街道呼啸,钻进石缝与断壁之间,掠过一片片焦黑的瓦砾。
昔日曾经鲜血横流的街道,如今表面已被清理乾净,倒塌的尸堆与残骸早被车队运往城郊的乱葬岗,成片埋葬在冰冷的泥土里。
可即便如此,石板的缝隙间依旧留著洗不掉的痕跡一那些被火焰烙下的焦黑裂纹,如同顽固的伤疤,一次次將记忆拉回到那场血火交织的噩梦。
沿街望去,成片的房屋早已塌,只余残垣断壁。
许多街区的废墟还未彻底清理,横七竖八的木樑与石块堆放在道路两旁,风一吹便扬起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人眼眶酸涩。
偶尔还能看见一面早已被烈焰吞噬的帷慢,边缘烧焦,顏色褪尽,在风中无力摇摆像是垂落的裹尸布,默默为死者鸣唱。
然而,王都並未因此陷入死寂。
相反,倖存者们竭力让生活重新流动起来。
市集逐渐恢復了喧囂,摊位一排排摆开,叫卖声虽然还带著颤抖,却透著倔强的生机。
铁匠铺门口堆满了折断的长枪与未完成的甲片,工匠挥舞著铁锤,在铁砧上敲击出震耳欲聋的节奏,仿佛要用火与铁將新的希望重新锻造出来。
麵包坊里升起了久违的白烟,烤炉中飘出的穀物香味混合著淡淡的炭火气息,驱散了街头残存的血腥与药草味,让人第一次感受到活著的温度。
那些叫卖声、铁锤声、孩童的笑闹声,虽显得脆弱,却像细流般匯聚,顽强地冲刷著战爭留下的阴影。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重新拾起生活的节奏。
街角时常能看见一些孤零零的身影,他们只是呆呆地坐著,眼神空洞,像是仍困在那一战的惨叫与火光里。
有人紧紧抱看一个残缺的布偶,那是死去孩子留下的唯一遗物,布偶的边角早已被血水染黑,却被怀抱者当作生命最后的依靠。
有人把一块斑驳的甲片悬在门口,生锈的血跡仍未完全褪去,那是已埋葬亲人的象徵,仿佛这样,亡者就依旧守护在家门前。
更多的人只是无言地坐在废墟上,双眼直直望向空荡荡的街巷,仿佛在等待著什么可他们等待的,却是永远不可能归来的身影。
王都的人们口口相传著一句话:
“卡斯顿能守住,是一场奇蹟。”
这句话最初是从劫后余生的平民口中传出。
他们亲眼看见过兽人黑潮如同山岳般涌来,几乎將整座城池吞没。
也亲眼看见第七军团与德萨拉援军在最危急的关头杀入黑潮,以血肉之躯將那股洪流强行阻断。
隨著传言四散,这句话逐渐成为共识。
人们明白,王都的倖存並不是因为城墙够坚固,而是因为在最黑暗的时刻,有人举起了火把。
是因为有人选择迎著死亡衝锋,而不是退缩。
而在所有被反覆传颂的名字中,有一个始终最为鲜明。
莱昂。
集市上,商贩们在摊位边低声交谈,声音里仍带著余悸:
“若不是第七军团的勇士们,我们早在半个多月前就死光了。”
说话间,他们看著天边残破的城墙,眼神里既有感激,也有一种未散去的惊恐。
街巷中,妇人牵著孩子经过残破的南门,指著焦黑的石块轻声叮嘱:
“要记住,是莱昂大人救了我们全家的命。”
孩子睁大眼晴望著母亲,似懂非懂,却將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
酒馆里更是热闹。
满脸伤痕的老兵用力拍著酒杯,酒液溅出,他却毫不在意,声音嘶哑却高亢:
“我们跟著莱昂大人杀到最后!他才是王国真正的救星!”
周围的土兵们应声而呼,酒馆里的呼喊和吼声交织成一股热烈的浪潮。
这种声望,並不只停留在言语上。
街头常能见到孩童们聚在一块,用木棍和破木片模仿士兵的姿態。
有人学著高举木剑,大声喝令;有人学著盾阵前压,口中喊著口號。
那稚嫩却格外认真的喊声在街巷迴荡:“为了瓦伦西亚!”
隨即是一阵爆笑与追逐。可即便是孩童的游戏,也透著一种敬仰与传承。
而更令人动容的是,即便经歷了如此残酷而惨烈的一场血战,第七军团的徵兵处依旧人头赞动。
报名参军的青年络绎不绝,甚至有人带看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