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风吹散。草地的光线黯淡下来,夕阳被阴影侵蚀。
风声骤然低沉。
莱昂抬头,看见草地尽头有一道熟悉的背影。
宽阔的肩膀,沉稳的身姿,腰间佩著那柄他无比熟悉的剑。
那是他的父亲,理察。
莱昂屏住呼吸,喉咙发紧,眼眶酸涩,却不敢上前一步,生怕这一切只是幻象。
父亲的背影静静佇立,仿佛自始至终都在等待。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风吹动衣襟,摇曳著,却稳如山岳。
莱昂的呼吸骤然停滯。
他未曾亲眼目睹父亲的结局,只能在脑海里拼凑出那幅画面:
夜风堡的城墙之上,父亲以孤军之势直面汹涌如潮的兽人,手中长剑一次次劈开血路,直至力竭倒下,头颅被敌人掛在腰间,化作褻瀆的战利品。
他知道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但在梦中,父亲却没有倒下。依旧挺直脊背,像一块亘古不移的山石。
草地继续褪色,暮色吞没了金黄。血火的轰鸣从地平线涌来。
就在这崩溃边缘,父亲终於缓缓转身。
那一张面孔,苍老却坚毅,眼神沉静而坚定。那眼神中没有死亡的阴影,只有不屈与期许。
莱昂的心口猛地一缩,呼吸几乎停滯。
声音隨之响起。
不是从前方传来,而是自四面八方迴荡,像钟声在天地间迴响。
“你为何停下”
莱昂艰难开口,声音却格外沙哑。
“我—我已无力再走。”
那模糊身影凝视著他,语调沉沉:
“守护,从来不是为了你自己。”
话音如雷,直击心底。
莱昂胸口剧烈起伏,想要辩解,可嗓音仿佛被压入泥沼,怎么也喊不出来。
那身影继续开口,字字如铁:
“你以为牺牲到此为止不—这只是开始。”
一话音落下,天地间的血火似乎隨之停顿。风声骤然低沉,仿佛整个梦境都屏住了呼吸。
父亲的身影在风中静立许久,才缓缓伸手,解下背后的长剑。
那是一柄旧剑,剑鞘斑驳,正是莱昂少年时无数次看见过的模样。
父亲將它横在身前,剑身在暗淡的暮色中闪著冷光,却因遍布缺口而显得沉重而沧桑。
他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让脚下的草地龟裂,麦浪化为灰烬,炊烟消散,仿佛世界正隨他的脚步而崩毁。
莱昂屏住呼吸,指尖颤抖。他知道,那剑最终会递向自己。
果然,父亲在他面前停下,伸手將剑缓缓递出。
剑柄递来的那一瞬,周围的风声骤然低沉,烈火的轰鸣压过一切,整个梦境都在等待莱昂的选择。
莱昂的喉咙紧缩,半步未动。
那剑沉甸甸地横在眼前,像是承载著无数未竟的意志与责任。
父亲的目光平静,却深不可测。那眼神让莱昂浑身发冷,像是被看穿一切。
终於,他开口了。
声音低沉,仿佛从岁月的深处传来。
“守住他们。”
简短四字,像雷霆轰入心臟。
莱昂的指尖再也无法迟疑,猛地伸出,死死握住剑柄。
冰冷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却让血液骤然沸腾。
可父亲並未收回手,而是继续凝视著他,眼神中多了一抹难以言说的沉重。
“记住一一”他的声音更低,更缓,像在风中被撕裂,“危险不止於眼前的刀剑,真正的危机,早在黑暗中待机而动。”
莱昂呼吸一滯,心头骤然一沉。
父亲的话並未解释清楚,他只是抬眼望向远方。
那里,烈火捲起,如海潮般涌动;火焰深处,却有影子蠕动,形状模糊,仿佛並非血肉,而是更冰冷、更古老的存在。
它们低声呼號,却无人能听清。
莱昂想追问,可唇齿却像被封住。
父亲再度开口,声音沙哑,却像是在警告:
“提防—.黑暗中低语的影子。”
风声骤起,將他最后的音节卷散。
剑柄的重量彻底落入莱昂手中,父亲的身影却在烈火中逐渐模糊。
他依旧背挺如山,却一步步退入火光,直到完全被吞没。
“守住他们————记住,火焰之外,还有阴影。”
莱昂瞳孔骤缩,猛然大喊:
“父亲!”
火焰轰然爆裂,无数碎光进散,瞬间吞没了他的身影。
耳边最后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走下去。”
下一瞬,梦境彻底崩塌。
血与火再次席捲而来,尸骸堆积如山,兽人的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