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腥与油脂味,令人作呕。
被斩下的人类头颅被粗暴地钉在木桩上,排列成一道拧的警戒线。
断裂的盔甲与破碎的旗帜,被隨意悬掛在篝火旁,隨著夜风摇曳,成为兽人们饮酒狂吼的战利品。
在营地的正中央,一座高耸的兽皮大帐宛若王座般耸立。
篝火映照下,那些被祭司挑选出来的沸血战士正赤裸著上身,跪伏在火堆前。
他们的肌肉布满狞的伤痕,皮肤上刻著火烙与刀痕,仿佛每一道印记都在宣告著暴虐的过往祭司们环绕其侧,手持骨杖,口中低沉吟诵。
咒语如同潮水般起伏,混杂著沙哑的喉音与骨器的撞击声,像是从远古的深渊中传出。
兽血与药草被倾倒入火,火焰猛地腾起,爆散出刺鼻的黑烟。
那烟雾翻卷瀰漫,钻进沸血战士的口鼻与伤口。
他们的身体隨之剧烈抽搐,青筋暴起,眼睛逐渐充血,疗牙外露,呼吸沉重而急促,像被唤醒的野兽。
当祭司们同时將骨杖重重敲击地面的那一瞬,沸血战士齐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他们猛然挥舞手中的巨斧,狠狠劈向石制的祭坛。
轰然巨响之下,石屑四溅,祭坛表面被劈开一道道裂纹。
那声音仿佛要撕裂夜空。血液与烟雾交织翻滚,整个营地都隨之震颤。
紧接著,赤焰氏族的战鼓轰然响起,
沉重而低沉的鼓点,如同大地心臟在跳动,层层传遍营地,甚至让远处的空气都微微颤抖。
鼓声驱散了睏倦。
无数兽人从帐篷里衝出,他们的眼神在火光下闪烁著狂热的光,吶喊与咆哮匯成汹涌的浪潮。
与此同时,第二军团的大营之中,却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
夜色如墨,风声呼啸,却被营地中的火光与鼓声硬生生压了下去。
在指挥帐前,高台聂立,雷纳德披著沉重的银甲,默然佇立他环视下方一一第二军团的士兵早已列成无边无际的方阵。
火把如星河般点燃,將夜色撕开,照亮他们紧绷的面孔。
军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鼓声沉重而急促,整齐划一,却仍掩不住空气里瀰漫的紧张与压抑。
“殿下!”一名將军快步上前,单膝跪地,语声鏗然。
“各团已整队完毕,三日粮草隨军携带,工匠们已將弩车检修妥当,火油亦分发完毕,可隨时出战!”
雷纳德点了点头,面色不改,沉声追问:“將士们的士气如何”
那將军明显一滯,胸口起伏片刻,终是低声道:
“他们畏惧那些沸血战土。殿下,许多弟兄亲眼见过维尔顿的血战。那些怪物狂暴冲阵,
即便被长矛刺穿,受了重伤,仍旧能拖著破碎的身体继续廝杀。那场景让人心胆皆寒。”
话音落下,广场边缘隱隱响起室息般的低声骚动。
士兵们脸上的疲惫与惊惧在火光下暴露无遗,紧握长矛的手在微微颤抖。
雷纳德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阴沉如铁。
他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剑身映著火焰,折射出冷厉的光芒。
他將剑锋高高举起,映照著夜色中的火光,
“的確一一那些怪物强横无比。”
他的声音低沉,却像战鼓一样,清晰地在广场每个角落迴荡。
“但我要告诉你们一一他们並非不可战胜!”
雷纳德的目光如刀锋般掠过一张张因恐惧而僵硬的脸庞,他的声音隨之拔高,震彻夜幕:
“纵然再狂暴嗜血,被利刃贯穿心臟,也照样要死!他们再如何凶猛,也终究是血肉之躯!而我们,是五万大军!他们的狂怒,不可能击垮我们的钢铁锋芒!”
他猛然一振长剑,剑锋直指南方,声如雷震:
“你们给我记住一一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唯有先击破赤焰氏族,第二军团才有余力去再战其余两支兽人氏族!”
“若我们在此退缩,若我们被恐惧压垮,不敢挥剑迎敌,那么下一步,就是他们踏平王都!”
就在这死寂中,不知是谁猛然举起长矛,嘶声怒吼:
“誓死守卫王国!”
那声嘶喊,如火油落入烈焰,瞬间引爆了整片军阵。
无数士兵同时高举长矛,铁盾齐齐重击地面。
轰然巨响在营地迴荡,震得帐幕猎猎作响,仿佛大地本身都隨之颤动。
“誓死守卫王国!”
“誓死守卫王国!”
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声浪如雷霆翻滚,將夜空彻底点燃。
畏惧与不安在咆哮中被硬生生压下,留下的只有血与火铸成的狂热。
高台之上,雷纳德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扬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