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谈资。
宴会的喧声在莱昂耳中逐渐模糊,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臟每一次跳动都像擂鼓,怒火被死死压在了心口。
每一次呼吸,都像用冰冷的剑锋压住心中的烈焰。
但他的表情依旧冷静,仿佛只是一个远道而来的陌生剑士,在参加一场普通的宫廷宴会。
他把愤怒藏在酒液与阴影里,等待著—
等待真正的时机。
夜宴散去,塞德莱茨修道院的长廊只余下猎猎风声。
莱昂回到分配给自己的偏房,推开厚重的木门,屋內冷清得只剩一张床与一只铁质烛台。
他脱下兜帽,坐在床沿,手指依旧因方才的压抑而微微颤抖。
父亲的血、母亲的惨叫、冯奥利茨的笑声这些在宴会上被生生压下的记忆,此刻像野兽般衝破协锁。
他闭上眼,呼吸沉重。
黑暗扑面而来。
耳边传来马蹄碾过泥土的沉闷声。
鼻腔里是血与烟的味道,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睁开眼,自己又回到了斯卡里茨的街道。
火光映红了整个村子,屋舍在燃烧,夜空被浓烟与火舌撕裂。
熟悉的铁匠铺已经塌,火焰从木樑间喷涌而出,火星在风中乱舞。
父亲马丁就站在前方,双手握著长剑,浑身是血。
几名库曼战士倒在他脚下,血顺著石板路豌蜓,映出火光的倒影。
“亨利,快跑!”
父亲嘶哑的喊声透过烈火传来。
下一刻,马蹄声骤然逼近。
冯奥利茨骑著高头战马冲入火光,他的眼神冷漠而兴奋,手中长剑反射著火光。
莱昂仿佛被钉在了原地,他看到父亲转身迎敌,剑刃与马刀撞出一串火星。
但下一瞬,马刀自高处劈下,父亲的后背被无情撕开,血在火光中喷散开来。
“父亲一一!”
少年的呼喊被烈火和杀声吞没。
母亲衝过来,把他往外推,眼泪在火光中像碎裂的琥珀。
“跑!快跑!”
身后的库曼战士蜂拥而至,刀怒吼著,像豺狼一样把她扑倒在地。
刀光闪烁,长矛捅下去,鲜血从她的衣襟里汨汨溢出。她拼命挣扎,用手去挡,却被硬生生按在泥地上。
有人抓住了她的头髮,將她的脸按向地面,刀锋在她背上划开一道又一道口子。
鲜血在石板上迅速扩散,她的手指徒劳地伸向莱昂的方向,隨后被乱刀撕碎。
惨叫、哭声、骨骼碎裂的闷响一切声音仿佛都在莱昂耳边炸裂。
莱昂的双腿在颤抖,眼睛被泪水和火光模糊。
他想衝上去,想抓住那只正在失去温度的手,想用手中的剑撕碎这些野兽。
可双腿像被灌了铅,身体却背叛了意志,
周围都是刀光与嘶吼,他的手触碰到空气,什么也抓不住。
父亲的血溅在他脸上,母亲的手向他伸来,却在下一瞬无力垂落。
火光、血跡、哭喊、死亡,像无形的巨石砸在胸口。
恐惧、愤怒与无力感交织成一团巨大的黑暗,將他整个吞没。
他只能扭身逃跑。
泪水和烟雾混在一起模糊了视线,脚下的泥土、瓦片、血水在每一步都发出湿冷的声响。
身后是火海与屠杀,是母亲最后的呼喊,是父亲倒地的沉闷声。
他一边跑,一边咬紧牙关,胸腔里翻腾著比火焰更炽烈的仇恨与无力感。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梦里的低语仿佛在他耳边迴荡,像无形的誓言,又像来自深渊的呼唤。
他猛地惊醒。
冷汗顺著额角滑落,夜风从窗缝灌入,带著湿冷。
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和胸腔里犹未平息的心跳声。
窗外的修道院依旧安静,远处传来巡逻士兵低低的呼喝,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梦境的血色还未散去,仿佛仍贴在眼底,
他抬手捂住脸,手掌下是滚烫的皮肤。
那一天的仇恨没有消失,只是被深埋一一直到再次梦回,它便化作熊熊烈火,把他整个人吞没。
仇恨像毒药一样在血液里翻涌,將他的理智压成一条绷紧的弦。
他默默走向窗边,望著远处修道院钟塔的轮廓。
莱昂感到胸腔里那团冰冷的火焰越烧越盛,化作了冷冽而坚定的决心。
父仇、母恨、燃烧的斯卡里茨,终有一日,要用血来偿。
夜色沉沉,塞德莱茨修道院的钟声在远处低沉迴荡。
烛火的微光透过彩色玻璃洒在长廊的石板上,白日里属於信仰的肃穆,此刻被权力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