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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不会也在数”
“数杀了几个不。”火光下,一名脸上带著割痕的士兵低声道:“他们数吃了几个。”
没人回应。
屋顶传来轻响,是哨兵换班,
城中各处的短哨与號角在夜间时常传来,有时是兽人发动夜袭的信號,有时则是传递指令的代號。
更多时候,只是远处的呼喊声在巷弄间迴响,混杂著哭声、惨叫与狼豪。
“我们是不是快撑不住了”赫尔曼终於开口,声音发涩。
“不会。”马库斯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北岸还有援军。王都还会送人来。”
他说完后自己也住了,仿佛这句话不是说给別人,而是说给自己听。
外头夜色更深了。
马库斯缓缓起身,推开屋门。
对街一栋破楼下,几具兽人的户体尚未清理,石板下已开始浮出蛆虫,苍蝇在火光边嗡鸣。
河那边传来钟响,是防线的夜更號。
东侧主桥上方亮起几簇明火一一或许是有人在换岗时点燃篝火取暖。
他想起今早从旗队长那里听说的消息:王国又从北边调来了两万人增援,说是已经上路。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到援军抵达。
不远处的巷口传来狼的咆哮,隨即是人声吶喊,
马库斯一愣,下意识握紧盾牌,但声音很快消失。
只是又一处前线的小规模交锋一在这些天已是家常便饭。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那些尚未入睡的战友。
有人抱著武器沉沉睡去,有人缩在墙角哼著乡下小调。
马库斯重新坐回墙边,脑袋倚在盾牌上。闭眼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墙上斑斑血痕尚未风乾,而窗外的火光,一直未灭。
夜半时分,维尔顿城南岸再度动盪,
一阵压抑的轰响打破沉沉夜色,从东桥方向传来,仿佛是整条街巷被什么巨物碾过。
马库斯猛然惊醒,反射性握紧盾牌,身侧同样醒来的赫尔曼立刻拎起长枪,两人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火光骤亮,是前哨哨位点燃了信號,一团沾油布火球拖著浓烟升起,在破碎屋檐之间炸出耀眼光芒。
“兽人来了!”
楼上响起急促的呼號,紧接著是奔跑声、木梯倾倒的吱响,以及武器相撞的清脆撞击声。
前门处的掩体被推翻了,一名守夜土兵正往屋里爬,满脸是血,大喊:“正前街来了五十多个,冲得很猛,有投石的一一他们推著盾板衝撞街角了!”
“盾板”马库斯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屋外就响起兽人咆哮与沉重撞击声,“砰”的一声,前墙一块石砖被撞裂,碎屑飞入屋內。
他们只来得及拉起破桌、木架当挡板,下一刻,前门猛然破开,一头身披粗兽皮的兽人狂吼著冲入,一斧劈在桌上,將整块木板削成两段,碎裂声如打雷。
有人惊叫,有人倒地,有人拔剑扑上。
马库斯被赫尔曼猛力拉开,侧身躲进屋角,一柄兽人长矛从他头顶刺来,尖端插入石墙,火星进溅。
“反击!反击!”小队军士的喊声在混乱中几乎听不清。
他们不再是防守,而是乱战,
没有阵型,没有掩体,整个屋子化作一个被怒吼和惨叫填满的屠宰场。
马库斯拣起掉落的长剑,借著火光刺向冲在最前的那头矮壮兽人,剑尖扎进肋下,对方怒吼著回身挥斧,他仓皇用盾抵挡,被震得手臂剧痛,整个人跌坐在尸体旁。
鲜血从门边流入屋內,脚边横著的,是一名熟识士兵的头颅,眼珠已鼓起,嘴巴半张。
街口传来號角,是后方的援兵。
有人高喊:“第二旗队的支援到了!”
街道另一侧骤然响起人类战士的咆哮,三十余人带著火把冲入战区,正面撞向进攻兽人。
火把甩出,点燃一头座狼的鬃毛,它狂奔著撞翻两名同伴,豪叫著逃入巷中。
马库斯眼前血跡模糊,一双手將他拖起,是赫尔曼,他肩上鲜血横流,眼神却死死盯著门外。
他们连滚带爬逃至屋后小巷,身后的杂货屋在混战中彻底沦陷,火焰舔上屋檐,一道黑烟冲天而起。
夜风带著血与焦木的味道灌入鼻腔,马库斯喘息如牛,喉咙发乾,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別坐下。”赫尔曼一手扶他,一手死死按著肩上伤口,“还没结束。”
远处街口还有喊杀声,另一头的街道正陷入新的战斗。
他们的据点,仅仅是今日的一个小战场之一。
马库斯望向北方,越过灰暗天际与被烟火遮掩的桥面,看不见北岸营地的旗帜,也不知下一批援军会在哪一刻到达。
他咬紧牙关,扶看墙站起身。
背后是战友的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