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战前夜谈
夜色依旧浓重,维尔顿北岸的街道上火盆通明,大桥上的守军列队警戒,交替换岗。
河面的风声渐止,来自北岸的余火无法照亮这座城的另外一半。
但这一夜,至少在北岸城区,这里属於人类。
赤阳骑士团刚刚返回不久,整支队伍有序通过东桥后立即被引导进入东侧的临时军营,接受补给与治疗。
骑士们无一脱队,连伤员也由战友亲自护送,未曾惊动更多人。
另一边,隨同骑士团一同被护送归来的,还有那支曾被人以为早已覆灭的残军。
莱昂就坐在北岸军区一间废弃屋宇前的石阶上。
他身披满身战痕的盔甲,披风早已烧蚀成焦黑的布边,左肩处的钢片被彻底砸裂,裸露出的皮肤下是一道尚未结的长口。
身上乾涸的血已与盔甲结成一体,每一次呼吸,都带出一丝血丝在喉口涌动。
他没有言语。
营地內人来人往,有士兵低声呼喊,有医师背著药箱奔走,有守军搬运木柴升起更多火堆,以驱散寒夜,也点亮战后归来的道路。
唯独这座小屋前的石阶上,一直安静得仿佛与外界隔绝。
莱昂静静地坐著,眼前是他从死亡中带出来的那五十余人。
他们被临时安置在马既改造的一片临时营帐內,士兵为他们送来食物、饮水、毛毯但这些人却大多没有动弹。
伤员被医师查看过后,临时包扎,重伤者尚在昏迷,轻伤者则靠在墙边蜷缩,眼神涣散地望著空无一物的夜空。
没有人说话。
这不是胜利后的沉默,
这是把灵魂留在废墟后,被人拖回来的倖存者。
这是被一点一点拽出来的残存生命。
莱昂垂著眼,半个影子被身后火盆映在墙上,摇晃不定。
他的指尖仍留著冷意,浸过血水的护手早已僵硬。
他知道,他不能再坐太久,在两天的血战中,自己的身体已透支过限,每一寸骨骼都在向他索要休息。
但他还不能就这么倒下休息。
脚步声缓缓从一旁的拐角响起。
那不是医师或辅兵的急促奔走,而是一种更沉稳却不失节奏的声音-听便知来自身穿重甲的人。
莱昂没有抬头。
直到那道脚步在他面前不远处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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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躺下了。”
是费尔南的声音。
莱昂依旧没有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抬起眼。
费尔南脱去了之前战斗时的板甲,身上只留了轻便的內衬。
他手中端著一个水壶,还有一块乾粮。
走近后,费尔南將水壶递过去,顺势也坐在了石阶下方的木板上,与莱昂不高不低地並排落座。
“喝点。”
莱昂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咽下去的瞬间只觉喉头仿佛被划过刀锋,生疼生涩。
他咳了几声,又喝下了第二口。
然后沉默著,將壶还给了费尔南。
费尔南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那些残兵。
“活著就好。”
他语气很轻,但莱昂听得清清楚楚。
这並不是一句慰藉。
更像是他这些天来,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后,能说出的全部情绪。
莱昂点了点头:“活著。”
他看向前方那些人。
“可没几个完整的。”
费尔南也看著那片营地,轻声道:“不需要完整。”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莱昂,声音低沉而坚定:“你把他们带回来了,就已经足够。”
隨即又嘆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莱昂,没有人能指责你什么。”
莱昂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黎明之锋的剑柄,掌心传来的触感是他此刻唯一能握住的东西。
“艾琳呢”莱昂忽然问道费尔南一愣,隨即明白了是谁,答道:“她这两天一直在后方救护营地帮忙救治伤,
之前跟著我们来到维尔顿的那些难民,都被我安排在北岸城区了,都没被进城的兽人波及到。”
莱昂这才点了点头。
“—你来找我,”他低声道,“不只是看我伤得重不重吧”
费尔南嘴角微动,没有否认。
他从身上抽出一张略显皱摺的地图,摊开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用一块石块压住角。
“你想知道,赤阳骑士团为何会专程出动,不惜深入敌后,也特意要来救你吗”
莱昂轻轻摇了摇头。
费尔南看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