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起来。
“什么敌人是两脚羊吗”
“不是他们都死了”
“我听见蹄声,好像很多———“
兽人们的议论並未让百兽长停步,他握紧巨斧,大步转身下墙,捲起地面的尘土。
“壳里的虫,晚点再剁。”
“先杀这群衝来的。”
他踏入城堡的內庭,厚重的脚步声在空荡石道间迴响。
此处仍有数十名兽人正围坐在血跡斑斑的石板上,大口咀嚼著人类尸体上剥下的生肉,嘴角流淌著鲜血,眼神中带著狩猎后的兴奋与满足。
当他们看见百兽长怒意涌动地出现时,纷纷起身,拿起兵器兵器,警觉又兴奋。
“放下你们的食物。”百兽长低沉开口,“敌人来了,想坐在火堆旁吃肉,就先劈碎那群铁皮兽!”
眾兽人闻言咧嘴而笑,露出锋利疗牙。
“他们来得正好。”
“新鲜的食物来了。”
“把他们的心剎碎!”
百兽长满意地点头,眼神阴沉而炽热。
“把人召回!所有人,准备战斗!”
这句咆哮瞬间点燃了城堡中兽人们的血性。
號角声响起,粗野的兽语在堡中迴荡,战士们纷纷抓起战斧,怒意升腾,连空气都在这燃起的杀意中,变得灼热如焰。
塔楼內一片昏暗,只有一缕光线从狭小的窗洞里斜斜照进来,在地面上投出斑驳灰暗的影子。
大门后方,几道铁环將粗大的横樑死死锁住,门后堆起了盾牌、桌椅、破烂的长凳与残破武器,全是从堡內搜来的杂物,用来抵挡兽人的斧击。
原本厚重的大门早已千疮百孔,铁皮边缘被劈卷,几道裂痕之中渗出风声与咒骂声,如刀划耳膜。
空气中瀰漫著厚重的血腥味,混杂著汗液、油脂、湿冷的霉气与压抑的绝望,像是一口密不透风的棺材,让人喘不过气。
墙角,几名伤员蜷在破布和干稻草铺成的临时垫子上,呻吟声断断续续地响著,有的沙哑低微,有的像风中残灯,隨时可能熄灭。
几个还能走动的战士正试图帮忙包扎伤口,可除了破布和沾血的绷带,已无更多物资可用。
凯尔跪在角落,一手撑著地板,另一手满是血污,在半空中颤抖著悬停。
他不知自己还能为倒在面前的骑士做些什么。德里克一一城堡的卫队长,一位从小看著他长大的老兵,此刻正躺在血泊之中,气息微弱。
板甲的护胸已彻底凹陷,金属边缘深深嵌入胸骨,呼吸时微微起伏,像是隨时会停下。血水顺著伤口渗出,浸透了半边上衣。
“德里克叔叔,你一定要撑住”凯尔低声说道,喉咙乾涩,声音几乎发不出来。
他紧紧盯著那张苍白如纸的脸,试图在对方紧闭的双眼间找到一丝回应。
德里克的嘴唇颤了颤,牙齿微咬,模糊地吐出几个音节:
:“—大—守住了么—
凯尔没有立刻作答,只是低下头,手指收紧。
门还没破,但那只是时间问题。塔门外,兽人的斧头正一下一下劈砍著。
每一道撞击,都让整座塔楼为之一震,木屑如雨般飘落。
塔楼內还能战斗的人加起来不足十名一一七八个仍能握住兵器,三人已负伤过重,靠著墙壁勉强支撑。
其余的,不是身上缠著绷带,就是双眼涣散,连话都说不清。
角落里蜷缩著二十余名从黑荆镇逃上山来的平民,衣衫槛楼,神情麻木。
女人怀中抱著孩子,老人坐在破布上,紧贴著石墙。
他们的眼神空洞无光,仿佛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只是在等待那扇门彻底崩塌的那一刻。
塔楼沉默而压抑。
外面,兽人的咆哮声与战斧砸门声此起彼伏。那声音不再像起初那样狂暴,而是带著某种沉稳的韧性,每一击都在重复、削弱、逼近极限。
“咚一一!”
一记重击。
凯尔猛然抬头,额角滑下一滴冷汗。
“咚一一!”
铁环微微震颤,盾牌叠成的防线塌下一块,斜斜地摔在地上。
门后的每一个人都仿佛能看见兽人手中战斧的轮廓正在逼近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有人低声祈祷,也有人开始轻轻啜泣。
一个小女孩哽咽著说出“妈妈”两个字,被母亲死死捂住了嘴。
“別哭了!”凯尔忽然厉声喝道,那一刻声音像剑一样刺破了空气的死寂。
“闭嘴,都闭嘴!”他喘著气,看著眼前这一群濒临崩溃的人,“哭有什么用门要是破了,
我们一个都活不下去!”
沉默中,他转身,看向几名仍然能握武器的战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