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决堤般汹涌,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谢谢你,兰儿……真的谢谢你……”
夜风吹过院子,带着火焰熄灭后的焦糊味,却也吹来了几分暖意。
与此同时,青鸟缓步上前,俯身查看地上昏迷的护卫。指尖在其怀中轻轻一探,触到一块棱角分明的硬物,他翻手将其取出 —— 竟是块巴掌大的乌木牌,牌面刻着一个盘膝而坐的人像,正是圣灵教的标志性图案。
青鸟指尖摩挲着木牌上冰冷的纹路,心中沉凝:聚仙会与圣灵教这般勾结,为祸人间,不知多少良善之辈遭其戕害。只是那圣灵教教主行踪诡秘,要何时才能将这邪教彻底拔除?
可念头刚落,他又想起沿途所见的流离百姓:耕者无田、老者无依,即便一生埋头苦干,也难换一餐安稳。这般万般苦难压身,他们才会寄望于教派的虚妄之说,求一份精神慰藉,盼着所谓 “神明” 能渡他们脱离苦海。
青鸟抬眼望向夜空,不知道何时,墨色云层越来越多,遮住了星月。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怅惘:九霄之上的神佛,当真看不见这人间的颠沛流离吗?
思忖间,一阵细碎的抽泣声传入耳中。他蓦然回首,目光所及,见花巧与兰儿正相拥而泣。花巧肩头轻颤,泪水无声地濡湿了兰儿的衣襟;兰儿则轻拍其背,温言软语地在她耳边安抚,声如春溪潺潺,熨帖着惊魂未定的心。
樊铁生站在一旁,平日里凌厉的眉眼此刻柔和了许多,看着相拥的两人,嘴角噙着抹浅淡的笑意。
望着这方小小的温暖,青鸟眉宇间的凝重渐渐消散了些许,指尖的木牌也悄然攥紧 —— 或许前路漫漫,但只要护得住眼前这些细碎的安稳,便不算徒劳。
片刻后,花巧的情绪渐渐平复,她轻轻扶起兰儿,指尖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兰儿仰头望着她泛红的眼眶,小手掏出一方绣着雏菊的手绢,小心翼翼地为她拭去脸颊残留的泪水,软乎乎的声音带着哄劝:“花巧不哭,不哭啦。”
被她这般温柔以待,花巧心中的酸涩瞬间消散大半,忍不住“噗嗤”一声破涕为笑,眼角还挂着泪珠,嘴角却已扬起弧度。兰儿见她笑了,也跟着咯咯地笑起来,眉眼弯弯如新月,满是纯粹的欢喜。
两人笑了一阵才渐渐稳住,花巧牵着兰儿的小手,转头看向青鸟,轻轻颔首示意。青鸟会意,与樊铁生一同跟上,几人先后走回中堂。
屋内依旧一片狼藉,先前被法术震晕的刘管事、一众婢女和护卫等人,仍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面色苍白,气息平稳却始终不省人事,唯有空气中残留的灵力波动,昭示着方才的凶险。
石胜上前半步,俯身查看刘管事等人的状况,见他们只是灵力震荡导致昏迷,并无性命之忧,便抬手一挥。一道温润的淡青色灵力如流水般扫过倒地众人,所过之处,昏迷者的睫毛纷纷颤动起来,渐渐醒转。
刘管事意识刚从混沌中挣脱,脑中第一反应便是兰儿的安危,他挣扎着支撑起虚弱的身躯,目光慌乱地在屋内搜寻,声音沙哑带着急切:“娘子……兰儿娘子!你们别伤害她!”话音未落,他便一阵头晕目眩,险些再次栽倒,连忙伸出颤抖的手,死死扶住身旁的凳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此时的花巧已变回狸花猫的模样,蜷缩在兰儿怀里,脑袋亲昵地蹭着她的掌心。兰儿见刘管事苏醒,连忙走上前,轻声安抚:“刘管事,我没事了。”
刘管事这才转头看向兰儿,见她神色安然,身上并无伤痕,怀里还抱着花巧,而她身旁站着黑衣肃立的青鸟,以及一个身形壮硕、气势沉稳的汉子,悬着的心瞬间落地,心中恍然明了是青鸟郎君出手相救,紧绷的神经一松,脸色也缓和了些许。
一旁的几个仆人也陆续恢复了神智,他们挣扎着起身,目光齐刷刷落在兰儿身上,见她平安无事,脸上才露出安心的神色,纷纷围了过来。
青鸟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地向刘管事说明情况:“那些护卫早已勾结圣灵教与聚仙会,图谋侵占许家宅邸。不过他们已然落败离去,日后不会再回来滋扰,你们大可放心。”
刘管事与一众仆人闻言,连忙缓缓起身,待身形稳住后,对着青鸟与樊铁生深深行了一礼,语气满是感激:“多谢二位郎君出手搭救,保全了许家上下!只是我家阿郎至今未归……”话到此处,他突然面色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惧,急切追问,“郎君,我家阿郎身在松州,会不会也遭了他们的毒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