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第一个‘执笔者’写下封印,以《临江仙》为锁,井为匣,埋于文明记忆之下。”
“百年一轮回,每代只选一人,沉眠井中,镇压那些因遗憾而欲破界而出的‘未成之人’。”
“可你……陈泽,你竟在井中写了‘想当一个普通人’。”
“这一念,动摇了根本,因为‘平凡’,才是最不该被压抑的梦!”
“于是井将你吐出,不是惩罚,是求救。”
“它需要一个新的答案,不是一个守门人,而是一个……突破者。”
爷爷突然扑通跪下,从怀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上面刻着两个小字:文脉。
“你爹留下的……说等你回来,就交给你。”
他的声音沙哑,
“他还说……如果井开了,别关上它。”
奶奶则默默翻开那本三年级作文本,轻轻放在桌上。
本子自动飘起,悬浮于半空,页面如蝶翼般翻动,最终停在那片空白,第二页。
陈泽伸出手,指尖触碰到纸面的刹那,整间屋子的时间凝固了……
他听见心底有个声音,稚嫩却坚定,
“老师说,作文要有头有尾。”
“可为什么,我的第二页是空的?”
“是不是……有人替我写完了?”
突然,泪水滑落,不是因为他想起了什么,而是因为他终于意识到……
这三十年,不是他在修改别人的故事。
是整个世界,在用亿万未竟之梦,续写着他的童年空白,井从未囚禁他!
它一直在等他回来,填上那一页空白。
陈泽深吸一口气,从灶台边拾起一支烧焦的木炭,那是二婶平日用来画锅底的。
他走向悬浮的作文本,轻声说道,
“我不要出人头地了。”
“我也不想当所谓的守门人。”
“我也不是……非得伟大。”
“我只是想告诉七岁那年的自己……”
“你可以不想成为任何东西。”
“你只需要,很好的活下去,为你自己,也为身边最爱你的人!”
木炭落下,第二页,终于有了第一个字,“我”
。
那一瞬,全球七万三千一百四十二人手中的物件,同时出微光。
有人写:“我不想死了。”
有人写:“我还爱她。”
有人写:“今天,我决定活下去。”
而在宇宙尽头,那野兽猛然震颤,天穹之井,开始缓缓上升!
不是逃离人间,而是升向更高的维度!
它升得极缓,却带着整个文明的重量。
每一道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都化作一根光丝!
从人间升起,缠绕井身,像无数根脐带,将天穹之井缓缓托举向星河深处……
那不是逃离,那是分享,井壁上的文字开始重组,
不再是杂乱无章的遗憾与未竟,而是逐渐凝成一句句完整的话语:
“谢谢你记得我。”
“我原谅你了。”
“我也曾被爱过。”
“我想回家。”
这些字句如星辰般亮起,连成一片流动的银河!
而陈泽笔下的那个“我”
字,正以肉眼可见的度蔓延开来,
墨迹化作根须,钻入整本作文本的每一页,激活所有沉睡的空白:
我七岁那年,以为长大就必须成为什么。
老师说,要当科学家、解放军、大作家,可我不想当任何东西!
我只想在夏天的傍晚,坐在门槛上吃一碗凉粉,听蝉叫,看蚂蚁搬家。
我想对妈妈说“你做的饭最好吃”
,而不是等她走了才后悔没说出口。
我不想拯救世界,也不想青史留名。
我就想……好好活着,像一棵树那样,不着急开花,也不怕落叶。
活着,本身就是一篇完整的人生,不是吗?
每一个正在书写的人,他们的笔下故事,正被实时投射于此:
一个癌症晚期的女孩,在病床上写下:“今天,我看见了日出。”
一位退役老兵,在老相册里补上一行字:“对不起,我没能在你临走前喊你一声爸。”
一名程序员,在辞职信末尾加了一句:“我终于敢去学画画了。”
一个小学生,在日记本上画了个笑脸,旁边写着:“我今天没有哭,因为我吃饱了。”
每一句话落下,天穹之井便上升一寸!
井口边缘,开始有光流溢出,不是灾难性的喷,
而是如春泉般温柔地流淌,洒向大地……
那些光滴落在枯萎的田地,麦苗重新挺直,
落在沉默多年的老人眼中,他们忽然哼起了儿时歌谣;
落在城市角落蜷缩的流浪者掌心,他们低头现,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笔,笔尖正渗出温热的墨水。
这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