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至镇州城下,重重围定,架梯攻打。
李存进只留五百亲军,留守大营,并派出十路探马,不停报说前方战事进程。
金秋九月,朔风突起,满营肃杀,落叶满地。
时过半日,李存进不见前方探马来报,心下纳闷,遂带亲兵信步走至营门,亲来探看。
正在此时,忽听远处马蹄声响。
李存进不以为意,尚以为是朔风吹动。
不一刻响声大起,地皮震动,千军万马已至眼前,马上众军挥动陌刀,映日夺目。
李存进叫道:不好!
敌兵至矣。
遂急跑回中军,翻身上马,喝令五百军校列阵,亲自手提长矛迎敌。
晋军立足未稳,镇州精骑已闯入营盘。
为一员大将,身似铁塔,满脸虬髯,手搦铁槊,迎头大叫:李存进,你中了我兄之计也!
我乃镇州节度使张处瑾之弟张处球,还不前来授就死!
说着舞槊上前,李存进急架相还,二将战在一处。
真个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战够三十回合,不分上下。
再战十数个回合,李存进听得杀声已息,再无动静。
偷目四顾,见五百亲兵已被屠戮皆净,只剩自己光杆一个,兀自拼杀。
李存进大喝一声,用手中长矛逼住铁槊,问张处球道:且住!
事已至此,某非贪生怕死,但亦不愿再战。
你可实话告我,我晋军数万,今在何处?
张处球停住铁槊,哈哈大笑道:你为三军主帅,有勇无谋,便有十万精兵,又有何用?我兄在你出晋阳之时,便已料着今日之战,说你必以李嗣昭为鉴,不敢亲临城下督战,只龟缩中军,居中调度三军。
便命咱家在你大军围城之前,领七千骑兵偷出城外,埋伏于此。
待你晋军全力攻城之时,某观城上烽火为号,便来袭你中军大营,必获全胜。
今日观之,果然是也。
我兄用兵,胜过诸葛之亮;某仗手中铁槊,赛过关云之长。
你枉称晋国名将,今日还有何说?下马投降,饶你不死!
李存进这才听得明白,自己三军尚在城下苦战,并未折损,反是自己留守中军,中了敌人奸计。
当下将手中长矛往地下一掷,仰天长叹道:有心杀贼,天不助我,奈何奈何!
遂抽出肋下佩剑,刎颈而亡。
张处球爱其忠烈,亦自叹息了一回,乃下马割下级,命部下将李存进尸体掩埋,然后勒军回城,命将李存进级挑于旗杆顶上,绕城宣示。
晋兵攻城正急,看看城中守军已经不支,忽见主帅级,如何不惊?于是军心唤散,刹时败退如潮,直奔回晋阳去了。
张处球人少不敢追击,自行入城,向兄长张处瑾报功。
败军回至晋阳,面见晋王,诉说三军统帅李存进殿下,不知如何被人割了级。
晋王李存勖再次大哭,愈加切齿愤怒,遂以义兄殿下李存审代之为帅,再攻镇州。
此番再来征讨之时,镇州城内已然粮尽,再无抵御之能。
张处瑾眼见山穷水尽,只得再次修下降书顺表,搜尽库中金珠珍玩,遣人往晋王行营请降。
使者出未及还报,晋军已至城下,再次围定攻打。
镇州部将李再丰一见大势已去,趁夜修书射入晋营,求为内应,献城投降。
九月二十九日夜,晋军进入镇州,生擒张氏兄弟、家人及其同党,皆被押送往晋阳。
并掘张文礼墓得尸,碎磔于市,挫骨扬灰。
晋王李存勖乃命将张氏兄北亲属尽皆斩,设史建塘与李嗣昭灵堂献祭。
至此晋国耗时一年余,折损数员大将,最终兼并镇、冀、深、赵四州。
晋王李存勖并吞河北四州,兼领成德军,由此天下大震。
前蜀主王衍、吴主杨溥等多次上表,劝晋王称帝,自己愿为藩属。
晋王说道:此前亦曾有人上书劝说先王,说唐室已亡,宜晋位称帝。
但先王对我曾说:“我死之后,你应致力恢复唐朝社稷,休为篡逆之行。”
言犹在耳,我岂敢悖之耶?
言罢大哭,其实暗谓国无祥瑞,不欲落篡逆之名。
恰当此时,门军入报:今有高僧传真,说来献传国玉玺,见在殿外。
晋王大喜,急命宣入,并令赐座,问道:大师何来玉玺?
传真奏道:在黄巢攻破长安之时,城中大乱。
家师偶尔游方至此,适逢宫中内侍逃入寺中躲藏,因伤重不治而死。
家师自其身上找到传国玉玺,因而深藏,临寂灭时留赠小僧。
某不识此宝,以为平常之玉,因庙贫拿到市上鬻之,被行家识破,告我此乃传国之宝,不可轻卖。
小僧无福消受国宝,因知大王实为百姓社稷,欲复唐室,故此来献。
说罢起身,解下背上包袱,恭呈晋王。
晋王欣喜不已,亲自解开包袱,见里面果是金镶玉玺,瑞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