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官者无有不知其意者。
白司马者,是指洛阳北邙山白司马坂,隐指须往里面运送死人;来俊者,乃御史中丞来俊臣,朝中文武无不视其为鬼判阎王,避之惟恐不及;孟青棒者,是指当年杀琅邪王李冲者也,犯官遇彼,绝无生还之理。
公若以此一墓、一人、一棒威吓之,则无有不自承谋反者也。
侯思止闻罢,默记此二事数遍。
也亏他虽不识字,记性倒好,于是烂熟于胸。
逾数日,武则天召见侯思止:卿欲得何官?
侯思止:愿为御史,以替陛下纠查谋反奸人,为国效力。
武则天:卿不识字,如何能为御史?
侯思止想也不想,便以獬豸之辞对之。
武则天亦果然大悦,便赐其监察御史之职。
天授三年,更授以朝散大夫、左台侍御史重爵。
高元礼复又指教侯思止:女皇陛下若知侯大在京师无宅,必以诸获罪大官府宅见借,公可辞谢而不受。
侯思止大惑不解:如此好事,因何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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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元礼道:女皇陛下也必以此相问,侯大届时可即奏云:“反逆之人,臣且恶闻其名,更不愿坐居其宅。”
公若如此对答,皇帝必喜,则何愁不拨巨款,为侯大修建新宅者?
侯思止复将此语熟记于心。
来日上朝,武则天果欲赐借获罪流放犯官府宅,侯思止便以高元礼所教奏答。
女皇果复大悦,命拨金建第,恩泽甚优。
此后侯思止既按制狱,苛酷日甚。
乃依高元礼向日所教,升堂不过数语,便祭出法宝:嘟!
不用你书言笔语,止还我白司马。
若不肯来俊刑,即与你孟青棒。
往往出奇制胜,犯官闻此,无不招承。
后来按查中丞魏元忠,见其不服,亦用此语威吓。
魏元忠听罢此言,便是一怔;继而竟然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愈加辞气不屈。
侯思止不知魔咒因何失灵,反遭耻笑,于是恼羞成怒,便命再次倒曳魏元忠,继而摔扑于堂,怒道:汝拒扞制使,我必奏请斩之。
魏元忠正色说道:侯思止,汝今为国家御史,须识礼数轻重,休学那王弘义当年诬人瓜田中有白兔蠢行。
奈何佩服朱紫,亲衔天命,不行正直之事,乃妄扯甚白司马、孟青棒,是何言也!
若非我魏元忠,看来亦无人抑教于你。
侯思止闻言,惊起悚怍,遂引上床,坐而求教:侯思止死罪,幸蒙中丞教诲。
时人为此传说此事,皆都以为谈谑之资。
侍御史霍献以此上奏,武则天亦大笑。
闪回结束。
长寿二年,侯思止不顾禁令,暗贮丝绸,恰好落到李昭德手中,故此当即坐罪杖杀。
魏元忠及狄仁杰曾为酷吏毒害者闻之,无不拍手称快。
其后未久,又一酷吏万国俊落马,恶贯满盈而死。
字幕:万国俊,河南洛阳人。
垂拱年间,万国俊与来俊臣同撰《罗织经》,专事陷害无辜,从司刑评事升为判官。
天授二年,摄左台临察御史,常与来俊臣共同治狱。
长寿二年,有人密告岭南流人谋反,女皇则天便遣万国俊摄监察御史事,前往按察。
万国俊到至广州,并不调查审问,悉召流人入衙,矫制赐其自尽。
流人号呼不服,万国俊遂命军士将其驱至水曲,尽命斩之,一朝之间便杀三百余人,河水为之变赤。
然后诈为流人反状,罗织罪名还奏。
又说诸道流人亦必有怨望谋反者,不可不早诛除。
太后闻奏甚喜,便擢万国俊为朝散大夫、行侍御史。
又依其建议,更遣右翊卫兵曹参军刘光业、司刑评事王德寿、苑南监丞鲍思恭、尚辇直长王大贞、右武威卫兵曹参军屈贞筠等一干酷吏,皆命代摄监察御史之职,分诣岭南诸道,按缉流人反状。
刘光业等见万国俊多杀蒙赏,便争效之,以滥杀邀功。
诸吏至岭南未久,刘光业便诛杀七百人,王德寿杀五百人;鲍、王、屈等杀人最少者,亦不下百人,远年杂犯流人,亦都毙命于此戮。
由此朝野大哗,纷纷上疏劾奏刘光业等滥杀。
武皇亦颇知其滥,乃下制令:六道流人未死者,并家属皆听还乡里。
万国俊等人罪重者斩,轻者流放。
诸酷吏纷纷落马,来俊臣兀自懵然不觉,愈加恣肆胡为。
是年又诬告冬官尚书苏干,说其在魏州时曾与琅邪王李冲通谋造反,是为漏网之鱼。
夏四月乙未,冤狱构成,女皇武则天制命杀之。
五月癸丑,棣州河溢,漂流二千余家。
秋九月丁亥朔,日有食之。
魏王武承嗣串联朝野吏民五千人,表请皇帝加尊号曰金轮圣神皇帝。
太后不再推辞,遂驾御卫象神宫,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