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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承赏了校,令其休要声张,校拜辞而退。
酒过三巡,董承将酒杯一推,开门见山道:今日在围场之中,曹操僭越,接受百官礼拜。
云长将军待要上前诛杀曹操,皇叔将马遮拦,且又摆手以阻退之,却是何故?
关羽听了此话,早将一双卧蚕眉竖起;张飞右手按住剑柄,眼望大哥。
刘备失惊变色,问道:国舅此话,从何起?
董承笑道:当时我正在云长将军身后,你们兄弟动作虽秘,某却全都看在眼里。
刘备:云长以为曹将军僭越子,故而不觉怒。
我却知是坐骑受惊跃前,诚非曹公本意,是以拦住舍弟。
国舅却不要会错了意。
董承:曹贼目无子,万众目睹,百官切齿,哪个心中不明?若朝廷臣子尽如云长忠义,何忧下不太平?皇叔兀自在这里言语支吾,真让董承心冷!
刘备:国舅此言差矣。
曹将军有剿灭黄巾之功,又有迎驾之劳,匡扶社稷于倾危之际,奉子令旨以治国家,何忧下不太平?
董承:子先为董卓欺压,后为李、郭二贼挟持,备受苦处,自古罕见。
若非董某于乱马军中救护,朝廷何有今日?那曹操乃阉宦之后,挟子以令诸侯;今日围猎,不臣之心昭示下,子如处身于洪炉。
我夤夜前来剖肝沥胆相告,皇叔因何以诈相待?
刘备:夤夜之间,我恐国舅系曹操派来相探,故不敢实言,请国舅莫怪。
董承这才嘿嘿一笑,由怀中取出一卷绢帛,摊在案上:皇叔请看,子有诏讨贼。
刘备见董承作派古怪,令三弟张飞将烛台移近桌案,却见那绢帛尺余见方,上有血迹斑斑写道: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为重。
近日操贼弄权,欺压君父;结连党伍,败坏朝纲;敕赏封罚,不由朕主。
朕夙夜忧思,恐下将危。
卿乃国之大臣,朕之至戚,当念高帝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两全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祖宗幸甚!
破指洒血,书诏付卿,再四慎之,勿负朕意!
建安四年春三月诏。
董承:皇叔请看,此谋今子亲笔血诏,须不是董某伪造杜撰!
刘备仔细看了数遍,沉吟道:此物何来?
董承:今日许田围猎之事,众目所睹,皇叔更是亲眼所见。
子乃聪颖之君,操贼之心岂能不知?因无法忍受其凌上之辱,这才在会宴之后将某召至御营,借念及当年救驾之功,恩赐袍带与我,暗藏血诏,命我号召宗室及忠义汉臣,聚兵以讨汉贼,匡扶汉室。
刘备:如此隐秘重事,国舅缘何轻示刘备?
董承:皇叔请看,这血诏之后列有义状,已有六位忠臣签押,志愿奉诏讨贼。
皇叔乃景帝阁下玄孙,在此社稷危亡之际,难道反不如外臣么?
刘备听他如此,遂将那血诏细细观之,果见其后空白处列有义状,上有六个签押官讳:其一车骑将军董承;其二工部侍郎王子服;其三长水校尉种辑;其四议郎吴硕;其五昭信将军吴子兰;其六西凉太守马腾。
玄德看罢,沉思片刻问道:如今这许都城内,皆是曹操兵马,朝堂之中也尽是曹氏心腹之人。
现虽有六人合谋,但所掌军力不及其百分之一;我兄弟三人寄居于此,帐下仅有二十余名随从,虽有心为子分忧,奈力不从心何?
董承笑道:操贼近灭吕布,虽然势大,京中也不过两万禁军,其余军马皆分散各郡。
我六人府中家丁不下五七千人之众,且都是心腹死士,无不以一当十。
刘备:则若如此,有我三人不多,无我三人不少。
董承:皇叔兄弟三人曾力战吕布,下谁人不知?云长、翼德皆为万人之敌,即可当两万雄兵。
那曹操手下将官,至猛者莫如典韦、许褚,如今典韦已死,许褚一人无能为也。
另有徐晃乃杨奉旧部,某可劝其作为内应,张辽本是吕布死党,不得已而降曹,令云长以大义激之,也可为我等所用。
且闻淮南袁术势穷,欲北投袁绍,操贼必尽出精锐出京击之,此时即我等起事之最佳时机。
届时出其不意取下许都,子即入我手,则传檄可定下。
大事即成,董某忝为大将军,皇叔可作三公,富贵只在一念之间耳。
如此安排,皇叔不以为然么?
玄德闻罢,与关张二人对视一眼,将手击案,慨然道:董公贵为国舅,既是奉诏讨贼,刘备敢不效犬马之劳?我兄弟三全凭驱使,惟三公之位,绝不敢当。
董承听罢大喜,当即起身拜谢,便请刘备在绢帛上书名。
玄德即令张飞奉纸笔矾墨,饱醮浓墨,又佯作酒醉之状,摇摇晃晃,在前面那六人之下重重写下“左将军刘备”
五字,又打上一个叉,算作画押。
因为醮得墨浓,又使得力大,不由将那绢帛都污了,连字迹都模糊难辨。
关张二人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