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荀偃之子荀吴迎丧以归,安葬于中行封邑。
晋灵公下达诏命,使荀吴为中行大夫,承嗣父爵;升范宣子士匄为中军元帅,以中行吴为副将,以荀为氏,称为荀虒。
夏五月,齐灵公寝疾卧病。
大夫崔杼与庆封密谋夺位,使人迎故太子光于即墨还都。
庆封率家甲夜叩太傅高厚府门,执而杀之,收其家财甲兵。
太子光同崔杼入宫,先杀灵公嬖妾戎子,后杀公子姜牙。
灵公闻变大惊,叹道:戎子误我!
恨不听仲子之言!
因无力阻止叛兵,遂呕血数升而死,在位二十七年。
画外音:齐灵公昏聩不明,史家众所周知。
母亲声孟子与大夫庆克私通,庆克男扮女装,蒙衣乘辇出入宫中,竟达数年之久,终被大夫鲍牵现,奸情方才败露。
声孟子却为情人之故,无中生有,同时陷害国佐、高无咎两位公卿,再兼大夫鲍牵;齐灵公毫不辨察,因而将鲍牵处以刖刑,又驱逐高无咎奔莒。
于是无咎之子高弱举卢地叛齐,国佐返师诛杀庆克,以谷地叛齐,因而举国大乱。
灵公本与国佐盟于徐关,许复国佐之位;却于卢地归降之后,立刻雇凶刺杀国佐,又使清人杀其子国胜,致使国弱奔鲁。
国、高两家世代相齐,一旦翻为寇仇。
齐灵公信母谗言,滥杀旧臣;又依嬖妾之言,随意更换太子。
可谓母子夫妻情深。
齐灵公呕血而死,公子姜光杀弟即位,是为齐庄公。
寺人夙沙卫耳目聪明,手脚麻利,率其家属出奔高唐,据城以叛。
齐庄公亲引大军围攻高唐,因城高池深,月余不下。
高唐人工偻把守东门,知夙沙卫不能成事,乃射书城外,约以夜间献城,庄公得书,半疑不信。
殖绰、郭最随征高唐,闻工偻肯为内应,欲报前番石门山截断归路之恨,主动请命道:主公,我二人自请冒险应约取城,擒杀叛贼夙沙卫,若不成功,虽死无恨。
庄公思索半晌,于是许之。
殖绰、郭最候至夜半,引军潜至高唐城东北角上。
见城中毫无动静,便依书中所约,往城楼上连打三声呼哨,对接暗号。
呼哨停歇未久,城门开处,上面同时放下吊桥,数十个黑影立在桥头招手,呼哨以应。
月光下依晰认出,为者果然便是工偻。
殖绰及郭最见工偻果然献城,不由大喜,暗下命令:过桥入城,把住城门!
二将领先过桥,来至城下,与工偻相会。
工偻不及多,先亲引殖绰去城内府衙,捉拿夙沙卫;留郭最把住城门,招引齐兵大队入城。
齐庄公入城,传令不许互相杀伤,附叛者弃械免罪。
饶是如此,黑暗中也是乱杀一番,死伤无数,约有一个更次方定。
将放亮之时,工偻同殖绰绑缚夙沙卫,解到城头。
姜光骂道:阉狗!
寡人时为太子,有何亏负于你,却向我父献谄,以少夺长!
夙沙卫垂无言,悔之不及。
庄公命牵出斩之,以其肉为醢,命疱人烹熟煮羹,遍赐从行诸臣众将,分食而尽。
又叙破城擒贼之功,重赏殖绰、郭最、工偻,并使工偻便为高唐大夫,然后班师还都。
齐国之乱,至此告平。
齐庄公还都升殿,忽边关来报:晋国上卿范匄率领大军入侵,已经渡过黄河。
但闻灵公驾崩凶信,以为伐人之丧不仁,即时班师。
大夫晏婴进奏:晋师不伐我丧,乃是施仁于我,背之不义。
不如趁此遣使请成,解释我齐国内乱之故,以免此后干戈之苦。
晏婴虽然身不满五尺,却是齐国第一贤智之士,向来言出必中,国人皆都信之。
庄公更不反驳,乃从晏婴之言,使人如晋,谢罪请盟。
晋平公大喜,由是大合诸侯于澶渊,使范匄为傧相,与齐庄公歃血为盟,结好而散。
同年秋,宋国境内突怪病,人犬同患。
宋人以为其病可能与狗有关,于是举国驱逐患病之狗。
此是中国现有典籍之中,次关于狂犬病记载。
宋国公卿为转移国人对狂犬病恐惧,乃兵攻陈。
陈人恐狂犬病传入本国,一边拼命拒敌,一边遣使赍重礼求和,宋人退兵。
同年,郑大夫姬騑因专权被杀,公孙侨继立为卿,任少正。
公孙侨字子产,既掌国政,便奏请简公,实行系列政治改革,以富国强兵。
郑子产悬榜国门,宣布改革之法:其一承认私田合法,向土地私有者征收军赋;其二铸刑书于鼎,是为中国史上最早成文法律;其三主张保留乡校,倡导听取国人意见,因才任使。
采用宽猛相济治国方略,郑国由是秩序井然。
晋国范宣子士匄为政,因范、栾二氏不和,由此生内乱。
画外音:晋国公卿大夫,以栾家最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