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峪燃油库冲天的烈焰,如同一柄烧红的利剑,不仅刺穿了黎明前的黑暗,更深深刺入了日军华北方面军的神经中枢。
冲天的火光在数十里外都清晰可见,滚滚浓烟遮天蔽日,持续不断的爆炸声如同沉闷的惊雷,滚过丘陵山谷。
这不再是简单的袭击,而是一场灾难,一场对日军后勤体系和士气的沉重打击。
几乎在爆炸生后的第一时间,周边所有日军的电台频率都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被无数惊恐、愤怒、难以置信的呼叫和命令所淹没。
各级指挥部的电话线也烫得快要烧起来。
短暂的、极致的混乱之后,便是暴怒之下近乎疯狂的报复性反应。
“找到他们!
不惜一切代价!
消灭那支该死的八路军小部队!”
类似的命令,从联队级、旅团级甚至更高层的指挥部里咆哮着出。
大规模的搜剿行动以前所未有的度和力度展开了。
原本用于正面“扫荡”
的部分部队被紧急调回,周边的守备队、铁路警备队、甚至伪军部队,都被强行动员起来,像梳子一样撒向了野狼峪周边广袤的区域。
骑兵队沿着道路疾驰,摩托车队轰鸣着穿梭,大量的步兵组成散兵线,开始拉网式地向山区推进。
天空中,甚至出现了日军侦察机的嗡嗡声,像讨厌的苍蝇一样,在灰蒙蒙的天空中反复盘旋,试图从高空捕捉到任何可疑的移动迹象。
“利刃”
小队,在点燃了这场席卷敌后的风暴之后,瞬间从猎手变成了被全力围捕的猎物。
他们身后的世界,仿佛被彻底点燃、煮沸。
高胜寒和他的队员们,此刻正面临着自深入敌后以来最严峻的考验。
巨大的成功带来的短暂亢奋,迅被冰冷的现实所取代。
他们携带的弹药在袭击油库的最后一战中消耗巨大,缴获的补给在长途奔袭和多次战斗中已所剩无几。
更重要的是,队伍里出现了伤员。
在油库爆炸撤离时,一名代号“山猫”
的队员为了掩护孙猛小组,被飞溅的灼热金属碎片击中大腿,虽然经过紧急包扎止血,但碎片深嵌肉中,失血不少,行动能力大打折扣。
另一名队员在攀爬撤离时摔伤了手臂。
带着伤员,在敌人疯似的围追堵截下穿越上百里的敌占区,返回根据地,其难度不亚于再次起一场进攻。
“队长,‘山猫’的情况不太好,烧了。”
王强检查完伤员的伤势,脸上写满了忧虑。
他们藏身在一处极其隐蔽的岩缝里,外面日军的搜剿部队的脚步声、叫喊声和犬吠声时远时近,令人神经紧绷。
高胜寒凑过去,摸了摸“山猫”
滚烫的额头,伤口已经出现了感染的迹象。
他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必须尽快找到相对安全的地方为伤员进行更彻底的处理,并且补充食物和清水。
“不能沿着原路返回了,鬼子肯定把所有常规路线都堵死了。”
高胜寒摊开那张已被摩挲得毛的简陋地图,手指在上面划着,“我们得绕远路,走最难走的地方,避开所有村庄和大路。”
新的路线被确定下来——那是一条需要横跨更多荒芜山脊、穿越更深峡谷和冰冷河道的死亡之路。
但这也是唯一可能避开日军主力的选择。
接下来的日子,“利刃”
小队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归途如虹”
。
这“虹”
,并非彩虹的绚烂,而是血与火、追与逃交织出的险象环生之路。
他们昼伏夜出,极致地利用着每一寸黑暗和每一处地形。
白天,他们藏在野兽都难以现的洞穴、密林深处或干涸的河床底部,用冰冷的泥土覆盖身体减少热量散,轮流放哨,连咳嗽都必须死死捂住。
夜晚,则开始了耗尽每一分体力的艰难跋涉。
翻越陡峭的山崖时,他们用绳索把伤员捆在身上,一寸寸地攀爬,指尖被岩石磨破,鲜血淋漓。
涉过冰冷刺骨的河流时,他们咬着牙,手拉着手,抵抗着几乎让人冻僵的寒流,还要小心不让伤员沾水。
食物很快告罄,只能挖掘草根、捕捉偶尔遇到的蛇鼠,或者冒险采集一些已知无毒的野果充饥,每个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