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由你全权负责!
成立一个秘密调查小组,直接对我负责!
高队长,‘利刃’小队全力配合老周的行动,提供必要的人员和安全保障!
记住,范围要严格控制,行动必须绝对保密!
在揪出这个‘鼹鼠’之前,绝不能打草惊蛇!”
“是!”
老周和高胜寒同时挺直身躯,沉声应道。
他们都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和敏感性。
内部肃奸,往往比面对面的敌人更加复杂和凶险,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人人自危、信任崩溃的局面。
“调查范围,”
陈征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划定着界限,“就按老周刚才说的,重点放在能接触作战计划、军工设施位置图纸、通讯密码、以及核心区域警卫布防图的人员身上。
包括团部所有参谋、机要室人员、通讯处骨干、警卫连排以上干部、兵工厂技术核心以及……所有近期因工作原因接触过这些机密的外部人员(如地方交通员、友军联络员等)。”
这个范围,几乎涵盖了根据地绝大多数核心部门和关键岗位的人员。
一股无形的、令人压抑的紧张气氛,开始以这间小小的堂屋为中心,悄然向整个根据地蔓延。
老周的行动极其迅而隐秘。
调查小组很快成立,成员都是他从保卫科精心挑选的、绝对可靠且经验丰富的老手。
他们没有大张旗鼓,而是像真正的鼹鼠一样,悄无声息地开始了工作。
先是对昨夜战斗过程的极其细致的复盘。
老周亲自带队,再次勘察了“铁砧”
外围战场和日军渗透路线。
他拿着那份缴获的草图,一寸一寸地核对,寻找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
“看这里,”
老周蹲在一处极其隐蔽的雷区边缘,指着一小块似乎被某种东西小心拨动过的浮土,“我们的绊雷线还在,但旁边这个预留的‘安全通道’标记,被人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加深了。
只有非常熟悉我们布雷习惯和暗记的人,才能做得这么不着痕迹。”
在一个日军狙击手曾经藏身的峭壁下方,他现了几枚特殊的、并非八路军制式的弹壳(九九式狙击步枪),以及一点点被踩进泥里的、来自某种高级卷烟的金色烟丝末。
“我们的战士,抽不起这个。”
老周冷冷道。
与此同时,对内部人员的秘密排查也在同步进行。
调查小组调阅了近期所有机密文件的借阅记录、通讯室异常信号的监听日志、以及相关人员近期的一切活动轨迹和接触对象。
常被秘密请到了保卫科一间封闭的小屋里。
老周没有绕圈子,直接询问了通讯密电的破译情况和近期是否有异常信号。
常脸色凝重,仔细回忆后,提供了一条关键线索:“大约十天前,以及三天前,深夜时分,确实监听到两段非常短暂、信号微弱、加密方式完全陌生的无线电波活动。
位置大概在……西边黑风岭方向。
因为信号消失太快,无法破译和定位,当时以为是敌军常规通讯或调试,记录后就没有特别关注。”
现在想来,这极有可能是“鼹鼠”
在与山本进行秘密联络!
高胜寒则秘密安排“利刃”
队员,对几位近期行为有些许“异常”
的重点嫌疑人,进行了远距离的、不惊动对方的隐蔽监视。
虽然尚未现确凿证据,但一些细微的、不合常理的举动,开始浮出水面:比如某参谋似乎特别关心“铁砧”
的损失评估报告;某个机要员曾在无人时,长时间凝视着一张根据地地图呆;还有一位负责与外部联系的干部,近期外出的频率似乎略有增加……
各种零碎的、看似不相关的信息和疑点,被老周和他的小组一点点收集起来,如同拼图一般,慢慢汇聚。
虽然“鼹鼠”
的身份依然隐藏在迷雾之中,但其存在的阴影,却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
这种高度保密但范围明确的内部调查,不可能完全瞒过所有人。
很快,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氛开始在根据地核心部门内部弥漫开来。
人们现,保卫科的人出现的频率高了,问话的方式更加迂回和深入了;一些原本可以随意讨论的话题,突然变得敏感起来;同事之间的眼神交流,有时会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猜忌;甚至开会时,坐在旁边的人,都仿佛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信任,这种在艰苦斗争中最为宝贵的东西,开始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一种“人人都有可能,人人都在被怀疑”
的无声压力,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工作依旧在进行,命令依旧在执行,但那种曾经亲密无间、同生共死的氛围,却蒙上了一层冰冷的霜冻。
李铁锤拖着受伤的胳膊,在坍塌了一半的厂房里,沉默地指挥着幸存工人们清理废墟,抢救设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