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也乐意之至!”
晴雯一听,那双原本含嗔带怒的美眸,倏地一下亮了起来!
如同两颗骤然被点亮的星辰,璀璨夺目。
“真的?!”
她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宝玉,声音里带着惊喜的颤抖,“二爷您说话…可算话?”
心中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雀跃欢呼:天哪!
竟有这等好事?撕东西解气?这可比偷偷掐袭人养的那盆宝贝兰花要痛快百倍、千倍!
而且…是主子亲口允诺的!
是光明正大、合理合法,还能报销的!
宝玉一见晴雯眼中那骤然亮起的光彩,心中那点“霸道公子”
的满足感瞬间膨胀到了极致。
“算话!
自然算话!”
他挺直腰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豪迈,“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袭人!
袭人何在?快去!
快去把爷收藏的那些宝贝扇子,统统取来!
什么湘妃竹泪痕斑斑的!
什么檀香木暗香浮动的!
什么羊脂白玉温润剔透的!
不拘什么材质,不拘什么画工,都拿来!
今儿个,咱们怡红院就图一个‘乐’字!
晴雯,撕!
给爷放开了手撕!
撕出你的委屈!
撕出你的畅快!
撕出那裂帛般的清音!
撕出咱们怡红院的…‘好声音’来!”
袭人站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肉跳,魂飞魄散!
内心早已是天雷滚滚,一万匹神兽呼啸奔腾而过:“我的二爷啊!
您这…您这不是败家,您这是要拆了天,捅了窟窿啊!”
然而,当她抬眼,撞上宝玉那双闪烁着“爷有钱,爷任性,爷高兴”
光芒的眸子,再瞥见晴雯那已然摩拳擦掌、杀气腾腾、写着“你敢拦我一个试试?”
的眼神时,袭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张了张嘴,终究一个字也未能吐出,只能认命地、脚步虚浮地转身去取那要命的扇子匣子。
心中,早已是泪流成河,哀鸿遍野:造孽啊!
造孽!
这撕的哪里是扇子?这撕的分明是老太太库房里白花花的银子,是我的月钱,是我的养老钱啊!
我的年终奖…不,我的下半辈子啊…呜呜呜…
于是,在怡红院这方小小的天地里,上演了足以惊掉世人下巴的、惊世骇俗的一幕:
只见晴雯纤手一扬,抄起一把描金绘彩、精致无双的团扇,屏息凝神,然后——“刺啦——!”
一声!
清脆!
响亮!
带着一种毁灭性的、令人心悸的快感!
那撕裂的声响,划破了午后的宁静。
宝玉拊掌大笑,眼中竟有奇异的光彩:“好!
好!
此乃天籁!
此乃裂帛之声!
清越动听!”
晴雯受到鼓舞,又抓起一把名贵的九骨檀香扇,“咔嚓!
咔嚓!”
连掰带撕,毫不留情!
那珍贵的扇骨应声而断,幽檀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混合着毁灭的气息。
宝玉更是击节赞叹,喝彩连连:“妙!
妙极!
此乃金石之音!
铿锵有力!
掷地有声!”
麝月等一众小丫头,躲在粗大的朱漆廊柱后面,看得是目瞪口呆,小脸煞白,瑟瑟抖:疯了!
晴雯姐姐疯了!
二爷也疯了!
这些价值不菲的扇子们…死得好惨啊!
袭人则紧紧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如纸,只觉得每一次“刺啦”
、“咔嚓”
的声响,都像一把钝刀子,狠狠剜在她的心上!
那飞溅的不是扇骨碎片,是她辛辛苦苦积攒的铜钱;那撕裂的不是绢帛,是她未来赖以生存的指望!
造孽!
真是造孽!
晴雯撕得是酣畅淋漓,痛快无比!
积攒了许久的怨气、委屈、不平,仿佛都随着那一声声清脆的断裂、一次次的绢帛撕裂,烟消云散,随风而逝。
末了,她终于停下,香汗淋漓,一抹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