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了关于“起点”的秘密后,宋鹤眠和俞浡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与深度。
那种小心翼翼审视的张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根植于彻底了解后的坦然与默契。
俞浡不再仅仅是那个被保护、被引导的“小朋友”,宋鹤眠也不再仅仅是那个永远强大、无所不能的“宋先生”。
他们更像是两个各自运行良好、却又通过隐秘通道紧密连接的独立系统,在各自的轨道上发光,又共享着同一片情感的大气层。
俞浡的工作室成了他们另一个重要的“家”。宋鹤眠不再只是深夜造访的过客,他有时会带着未看完的文件过来,在俞浡画架旁的沙发上处理公务。
两人各忙各的,互不打扰,空气中只有画笔的沙沙声、翻动纸页的细微声响,以及彼此平稳的呼吸。这种安静的陪伴,比任何热烈的言语都更能滋养心灵。
俞浡的创作也进入了一个新的爆发期。他似乎摆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题材更加大胆,手法更加自由。
他开始尝试将宋鹤眠世界里那些冰冷的商业图表、数据流线,与他擅长的感性色彩和材质情感进行融合,创作出一个名为《理性与诗》的新系列。
这些作品既有数学般的精确美感,又不失艺术的温度与想象,在圈内引起了不小的反响,甚至吸引了一些科技公司和投资机构的关注。
一次,一家顶级科技公司找到俞浡,希望高价定制一幅大型作品,作为其新总部大堂的核心艺术装置,主题要求体现“科技与人文的对话”。
报酬极其丰厚,但对方对作品的风格、元素甚至色调都提出了非常具体和商业化的要求。
俞浡有些心动,也有些犹豫。他拿着合作意向书给宋鹤眠看。
宋鹤眠仔细看完,没有立刻评价项目本身,而是问:“抛开价格,这个命题本身,能激发你的创作欲吗?”
俞浡想了想,老实回答:“有一部分能,但被他们的条条框框限制住了,感觉……像戴着镣铐跳舞。”
宋鹤眠点了点头,将意向书放下:“那就拒绝。”
“可是……价格真的很诱人,而且机会难得。”俞浡有些挣扎。
宋鹤眠看着他,眼神平静:“俞浡,你现在不需要为钱创作,也不需要为了所谓的‘机会’牺牲创作的自主性。
你的价值,在于你不可替代的独特性。不要让别人用他们的标准,来定义你的艺术边界。”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真的对‘科技与人文’这个命题感兴趣,我们可以自己玩。我认识几个做沉浸式光影和交互设计的团队,或许可以合作,做一个完全由你主导的、不受约束的艺术项目。”
俞浡的眼睛瞬间亮了。宋鹤眠总是能在他迷茫的时候,精准地指出那条最忠于内心的路,并提供最坚实的支持。这不是包办,而是赋能。
最终,俞浡婉拒了那家科技公司的定制邀请,转而开始与宋鹤眠介绍的团队接触,探讨全新的合作可能性。这个过程充满了挑战,但也让他兴奋不已。
生活也不全是艺术与商业。他们开始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分享更琐碎的日常。宋鹤眠会笨拙地跟着手机教程学做俞浡喜欢的菜,虽然成果往往差强人意;俞浡则会强制拉着连续工作十几个小时的宋鹤眠离开书房,去楼下公园散步,看大爷下棋,听大妈聊天。
一次散步时,看到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互相搀扶着慢慢走远,俞浡忽然轻声说:“宋鹤眠,我们以后也会那样吗?”
宋鹤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握紧了他的手,声音低沉而肯定:“会。而且我会比你走得慢一点,让你扶着我。”
俞浡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调侃自己平时走路风风火火,总是把他落在后面。他忍不住笑了,心底却因为这句看似玩笑的话,涌起一片温暖的潮汐。
他们也开始规划更具体的未来。宋鹤眠开始物色一个带有更大空间、适合做永久工作室和家的地方。俞浡则开始思考,如何将自己的艺术与国内的文化语境更深地结合。
然而,就在一切看似平稳向前时,一个来自海外的消息,再次打破了平静。
俞浡接到了纽约那家注重学术的画廊的紧急电话。画廊的创始人,也是俞浡最重要的伯乐之一,霍华德先生,因健康原因决定提前退休,并将画廊的大部分股权转让给了一位新的投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