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坦诚得近乎残忍：“拍卖会后台的相遇，是偶然。我并不知道你会在那里，更不知道会发生那个意外。但如果非要追溯……是的，我认识你的画，远在你认识我之前。”
真相，以一种远比俞浡想象中更复杂、也更……纯粹的方式，摊开在他面前。
没有处心积虑的接近，没有充满算计的设计。有的，只是一个站在高处却同样感到疲惫的男人，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被一幅角落里无人问津的画作打动，然后，在漫长的时光里，进行了一场无人知晓的、静默的凝视。
直到命运（或者说真正的偶然）将他们推向彼此。
俞浡站在原地，看着宋鹤眠。愤怒和恐惧像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巨大的震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忽然明白了，宋鹤眠对他那种近乎本能的懂得和包容，或许并不仅仅源于相爱后的了解，更源于这场长达数年的、无声的注视。他见过他最青涩、最不为人知的挣扎，所以能理解他所有飞翔背后的重量。
“你……”俞浡张了张嘴，喉咙哽咽，“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宋鹤眠走到他面前，抬手，用指腹极轻地擦过他不知何时滑落眼角的湿意。
“因为这不重要。”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重要的是拍卖会后台，我遇到的是你，是那个慌慌张张、却眼睛里有光的你。重要的是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是我们一起走过的每一天。”
他看着他，目光深邃如海：“俞浡，爱情的起点或许可以有很多个，但它的方向和终点，只由我们共同走过的路决定。”
俞浡望着他，望着这个默默注视了他那么久，却将选择权完全交给命运和他的男人，心脏被一种滚烫的、饱胀的情绪充满。所有的疑虑和不安，在这一刻，都被更深沉的理解和爱意所取代。
他扑进宋鹤眠的怀里，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地说：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宋鹤眠回抱住他，手臂收得很紧。
“不用道歉。”他低声说，“你有知道一切的权利。”
悬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但新的思考也随之浮现。这场始于无声凝视的关系，在揭开了最初的秘密后，是会更加牢固，还是会因为这份不对等的“先知”而埋下新的伏笔？俞浡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关于爱情起源的、全新的版本。
而宋鹤眠，在终于坦白了这个藏于心底多年的秘密后，感受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以及一丝隐隐的担忧——当俞浡完全消化这一切后，他会如何看待这份始于“凝视”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