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反派带着怨灵和尸蛊撤退后,苗寨像被狂风扫过的麦田,一片狼藉。
竹楼的栏杆歪歪斜斜,有的被怨灵撞得断裂,露出尖锐的竹茬;地上散落着断裂的蛊笛、沾染黑血的麻布,还有几具被尸蛊咬伤后僵硬的家禽尸体,尸体皮肤发黑,散发着淡淡的腥腐味。
空气中除了草木的清香,还弥漫着骨毒素特有的阴寒气息,吸一口都让人胸口发闷。
唐雅刚帮蛊婆处理完一位昏迷的苗民,就听到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哭喊:“不好了!阿爹喝了溪水,快不行了!”
她心头一紧,快步冲了过去。
只见寨口的溪边,一个中年苗民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抠着泥土,指甲缝里渗出血丝,嘴唇发紫,嘴角挂着黑色的涎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异声响。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黑纹,像蛛网一样从脖颈蔓延到脸颊,眼神涣散,已经认不出人了。
“什么时候喝的水?”唐雅蹲下身,指尖刚触到他的皮肤,就像摸到了一块冰,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往上窜。
旁边的年轻苗民哭着摇头:“就刚才,他说渴得厉害,我拦不住……”
蛊婆也赶了过来,翻开中年苗民的眼皮,瞳孔已经开始涣散,她脸色凝重地摇头:“是尸蛊的毒素,和骨毒素缠在了一起,已经侵入心脉了。”
唐雅猛地站起身,看向那条贯穿苗寨的溪流。
原本清澈见底的溪水,此刻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细密的黑丝,像融化的墨汁一样缓缓扩散,阳光照在上面,连光线都像是被吸收了,透着一股诡异的暗沉。
她走近溪边,俯身嗅了嗅,除了溪水的湿润气息,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和之前接触到的骨毒素气味一模一样。
“是刘振国干的!”慕容珩的声音带着怒意,他指着溪流上游的方向,“他们撤退时,肯定在水里投了骨毒素!”
唐雅脸色一沉,立刻拔高声音对周围的苗民喊道:“所有人听着!立刻停止使用溪流水!不准喝,不准洗菜,不准喂牲畜!”
苗民们顿时炸开了锅,有人惊慌地丢掉手里的水桶,有人跑去通知家人,还有人看着自家圈里渴得直叫的牛羊,满脸焦急。
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走过来,颤巍巍地说:“姑娘,这溪水是我们苗寨唯一的水源,不喝这个,我们喝什么啊?”
唐雅的心揪了一下,苗寨地处深山,除了这条溪流,就只有几处浅井,但井水储量有限,根本不够全寨人用。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先忍一忍,我们现在就去上游找污染源,一定能想办法净化水源!”
“我跟你去。”顾晏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唐雅回头,只见他扶着一根竹杖,脸色苍白得像纸,之前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渗出的血珠把胸前的衣服染了一小块红。
“你不能去!”唐雅立刻上前扶住他,“蛊婆说你需要静养三日,强行走动会让骨毒素扩散的!”
顾晏辰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我对骨毒素的气息最敏感,能最快找到污染源。而且,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他握紧手里的桃木剑,剑身原本微弱的金光,此刻只剩下一点黯淡的光晕,“我还能撑住。”
慕容珩也走上前:“我带几个人跟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唐雅看着顾晏辰坚定的眼神,知道他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
她咬了咬牙,从背包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条,递给他:“把伤口缠好,路上不准动用灵力。”
顾晏辰顺从地接过布条,笨拙地缠在胸前,动作牵扯到伤口,他眉头皱了皱,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唐雅最后叮嘱留在寨里的苗民:“看好溪水,不准任何人靠近,尤其是孩子!蛊婆,麻烦你再检查一下有没有其他人误食了溪水,有情况立刻用信号弹通知我们!”
安排好一切,唐雅、顾晏辰和慕容珩带着三个身强力壮的苗民,顺着溪流往上游赶去。
山路崎岖,溪边的杂草被踩得沙沙作响,顾晏辰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在耗费巨大的力气,竹杖戳在地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偶尔会踉跄一下,全靠唐雅在旁边扶着。
“要不我背你吧?”慕容珩看着顾晏辰越来越差的状态,忍不住开口。
顾晏辰摆了摆手,喘着气说:“不用……我自己能走。”他看向唐雅,眼神温柔,“别担心,我没事。”
唐雅没说话,只是扶着他的手更紧了。
她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越来越低,身体也在微微颤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又闷又疼。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前面的溪流突然变得浑浊起来,黑色的丝状物越来越密集,腥腐味也更浓了。
一个苗民突然指着岸边,惊呼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溪边的草丛里,散落着几个黑色的陶罐,罐口敞开着,里面残留着一些黑色的黏液,罐子上刻着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