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路,说不定有古墓。”
他指了指公社办公室的方向,“文书小李在里头呢,快去找他。”
王满仓谢了老马,拔腿就往办公室跑。
公社办公室是间旧瓦房,墙皮都剥落了,门口挂着块木牌子,写着“陇南城郊公社革命委员会”
,字是用红漆刷的,有些地方已经掉漆,露出底下的木色。
他推开门,一股煤油灯和墨汁的味道扑面而来。
文书小李正趴在桌上写东西,鼻尖上沾着点墨,手里的钢笔飞快地在纸上划着——纸上是《秋收进度统计表》,格子里填着各村的亩数和产量。
“李文书,李文书!”
王满仓喘着气,一把抓住小李的胳膊。
小李吓了一跳,钢笔尖在纸上划了道长横,他皱着眉抬头,见是王满仓,满身是汗,裤腿全是泥,才松了口气:“满仓叔,咋了?这么急?”
“快……快跟我去看看,”
王满仓拉着小李就往外走,“谷子地里挖着老砖,还有带漆的木头,老马说可能是老墓!”
小李放下笔,心里也犯嘀咕——他刚参加工作没两年,没见过古墓,但地区文保组的人来培训时说过,青砖、漆木、规整的铺层,都是“古遗存”
的特征,不能怠慢。
他抓起桌上的草帽,对王满仓说:“走,去看看,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得赶紧给县革委会打电话。”
第三幕
小李跟着王满仓往谷子地走,两人一路没说话——小李在想地区文保组的叮嘱,王满仓在想会不会真的是老墓,脚下的黄土被踩得“咯吱”
响,远处的山峁光秃秃的,连棵树都没有,只有风刮过的声音,“呜呜”
的,像谁在哭。
到了地头,王满仓扒开谷子杆,露出底下的青砖——月光(此时已近黄昏,太阳快落山了,月光还没上来,是夕阳的余晖)照在砖面上,泛着冷光,砖缝里的漆木片更清楚了,暗褐色的漆皮上,还能看见点模糊的花纹,像是缠枝纹。
小李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砖面——冰凉,光滑,纹路是人工刻的弦纹,不是自然形成的。
他虽然不懂考古,但也知道这不是现代的砖——现在公社盖房用的砖,都是粗陶砖,没这么规整,也不会刻花纹。
“满仓叔,你没动这砖吧?”
小李问。
“没动,没动!”
王满仓赶紧摆手,“我怕犯错误,就盖起来了,等你来看看。”
小李点点头,心里有了谱——这肯定是“古物”
,得按流程上报。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满仓叔,你在这儿守着,别让旁人来挖,我回公社给县革委会打电话,让他们报给地区文保组!”
王满仓应了声“好”
,看着小李的背影往公社跑,心里踏实了点。
他找了个土埂坐下,从怀里摸出个干硬的馍馍,慢慢啃着——馍馍是早上媳妇蒸的,掺了玉米面,噎得慌,他就着风咽下去,眼睛一直盯着那片谷子地,像守着什么宝贝。
小李跑回公社时,天已经擦黑了,办公室的煤油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透过窗户,照在门口的土路上。
他抓起桌上的电话——那是部手摇式电话,黑色的机身,带着个大喇叭,要先摇几圈才能接通。
他摇了摇手柄,对着喇叭喊:“总机,总机,接县革委会办公室!”
等了约莫两分钟,电话那头传来县革委会文书的声音,带着点电流的杂音:“喂?公社吗?啥事?”
“同志,紧急情况!”
小李的语快得像赶工,“我们城郊公社有个粮农,在谷子地里挖着疑似古墓的遗存——青砖墙,带弦纹,还有漆木片,看着像是老东西,地区文保组的人说过,这种情况要赶紧上报!”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传来翻纸的声音:“青砖墙?漆木片?你们确认不是现代的砖?”
“确认!
砖是老砖,刻着花纹,漆木片的漆色都黑了,肯定不是现在的!”
小李急着说,“您赶紧报给地区文保组,或者直接报给地区文物局,让他们派人来看看,别让老乡乱挖,破坏了遗存!”
“行,我知道了,”
县革委会文书的声音也严肃起来,“我这就给地区文物局打电话,你们先派人守着现场,千万别动,等专业人员来!”
挂了电话,小李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手心都出汗了。
窗外的风更大了,吹得窗户“吱呀”
响,煤油灯的火苗晃来晃去,照得墙上的“农业学大寨”
标语忽明忽暗。
他想起刚才在地里看见的青砖,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这黄土塬底下,说不定真藏着老祖宗的故事,而他,刚好成了把故事传出去的人。
此时的王满仓,还坐在谷子地的土埂上,啃完了馍馍,正用袖子擦嘴。
夕阳彻底落下去了,天慢慢黑下来,远处的村庄亮起了煤油灯,像星星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