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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异常复杂,有审视,有厌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
“李科?”
小吴低声问。
老李收回目光,看向小吴,声音低沉而清晰,确保屋内的张伟也能隐约听到:“吴干事,陈干事,辛苦。
王局还在井下处理突水险情,情况复杂,压力很大。”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矿务局现在需要的是稳定!
是上下同心,共渡难关!
任何内部的不安定因素,都必须尽快排除!
对于能够认清错误、戴罪立功、主动交代问题、积极挽回损失的人,组织上,会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酌情考虑出路!
但前提是,态度!
是彻底的坦白和真诚的悔过!”
老李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张伟的耳膜上,如同最后一根稻草。
“王局还在井下…突水险情…矿务局需要稳定…戴罪立功…酌情考虑出路…”
这些词句,在他绝望混乱的脑海里反复冲撞。
他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眼神里爆出一种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近乎癫狂的光芒!
坦白?悔过?还有出路?王局还在为矿务局拼命!
他张伟…还能抓住这根稻草吗?
“我说!
我说!”
张伟嘶哑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哭腔和一种豁出去的疯狂,“通风设备的事我认!
我签字了!
提前签的!
马振国暗示的!
还有…还有三年前的设备维修费!
那笔虚高的…供应商是…还有…还有郑…郑…”
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像倒豆子一样开始往外吐,不仅是他自己的污点,更开始牵扯出一个个曾经让他畏惧的名字和更深的“褶皱”
!
小吴和老陈眼中精光爆射!
老李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眼神却锐利如刀,紧盯着张伟那张涕泪横流、因恐惧和某种病态亢奋而扭曲的脸。
淬火的熔炉无声,但炉膛之内,铁屑与杂质,终将在烈焰中现形。
西六巷底,钻机仍在轰鸣,与这询问室内绝望的坦白声,在地下与地上,共同奏响着矿务局蜕变的沉重乐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