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将文件袋塞给老李,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刚收到的!
省煤炭厅转来的!
匿名举报材料!
矛头直指王局!”
老李心头剧震,一把抓过文件袋,快抽出里面的材料。
安监副处也凑过来看。
只翻了几页,两人的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材料里罗列了“新规推行操之过急,导致人心惶惶,采购供应停滞,严重影响安全生产”
、“借仓库案打击异己,排除老同志,搞一言堂”
、“技能比武劳民伤财,忽视井下实际安全风险”
等数条“罪状”
,措辞激烈,引用了不少“基层干部”
和“老工人”
的“担忧”
,甚至还“恰好”
提到了西六巷顶板淋水异常,暗示王磊“只顾立威,不顾安全”
。
“无耻!”
安监副处气得一拳砸在墙上,“井下弟兄在拼命,这帮蛀虫在背后捅刀子!”
老李的手也在微微抖。
这封匿名信时机歹毒,内容阴狠,直指王磊推行新规的核心命门——安全和稳定!
而且,里面引用的“事例”
和“担忧”
,显然有内部人精心炮制!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扇紧闭的询问室门,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张伟在里面,举报信在外面…这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
“王局知道了吗?”
老李声音干涩地问小陈。
“材料是直接转到厅里的,厅里转给了矿务局党委办,刚送到秘书科。”
小陈咬着牙,“王局还在井下…这材料…”
“压住!”
老李斩钉截铁,眼神变得异常冷硬,“至少在王局处理完井下险情上来之前,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天塌下来,我们先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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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检组询问室内,灯光惨白刺眼。
张伟佝偻着背,缩在冰冷的铁质椅子上,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
他脸色灰败如纸,嘴唇干裂,眼神涣散,布满血丝的眼球里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两个小时的高压审问,小吴和老陈如同两座沉默的山,问题像冰冷的凿子,一下下敲打着他早已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
关于三年前通风设备提前验收签字的事,他语无伦次地辩解过,推诿过,但在铁一般的事实链条和对方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他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如同溺水者的挣扎。
“张伟,机会,王局给过你了。”
老陈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张伟心上,“把你放在优化小组,是让你戴罪立功,把那些歪门邪道、那些漏洞挖出来,将功补过。
可你呢?心思用在正道上了吗?还是整天提心吊胆,想着怎么掩盖自己的过去,怎么保住自己那点可怜的退路?”
老陈拿起一份张伟在优化小组工作期间潦草混乱、毫无实质性进展的工作记录复印件,轻轻拍在桌上:“看看!
这就是你的‘优化’?避重就轻!
敷衍了事!
王局给你机会,是让你赎罪!
不是让你换个地方继续当缩头乌龟!”
“我…我没有…我…”
张伟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不出连贯的声音。
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濒临崩溃。
他知道自己完了。
通风设备的事只是冰山一角,他过去那些不清不楚的签字,那些“默契”
的暗示,都会被翻出来。
马振国、张有福的下场就在眼前!
王磊给的机会,像是一场残酷的幻梦,现在梦醒了,等待他的是万丈深渊!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他淹没。
他甚至开始产生幻觉,看到黑洞洞的牢房,看到周围人鄙夷的目光…他猛地抱住头,喉咙里出野兽般的呜咽。
小吴和老陈交换了一个眼神。
张伟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再逼下去,要么彻底瘫掉,要么可能走向极端。
就在这时,询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小吴起身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人事科长老李。
老李没进来,只是站在门口,目光越过小吴的肩膀,落在蜷缩在椅子上、状若疯癫的张伟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