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镜头再次聚焦主席台。
郑毅气得浑身抖,他一把夺过办公室主任手里的麦克风,试图用更大的音量压制混乱:“同志们!
请大家冷静!
王磊同志因为长期劳累,情绪有些激动!
他的话有歧义!
昨天的西七事件,是我们精心组织、成功实施的一次全流程应急演练!
是检验新体系效能的实战!
这一点,有完整的监测数据和处置记录为证!
不容置疑!”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嘶吼,试图用官威强行将脱轨的列车扳回“正轨”
。
然而,他苍白无力的辩解,在台下汹涌的质疑和王磊那两句话带来的巨大冲击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单薄。
没有人再相信“演练”
的说辞。
“记录?数据?拿出来看看啊!”
有矿工在台下怒吼。
“演练为什么没人通知我们?!
我们差点吓死!”
西七升井的矿工红着眼睛喊。
“老林的事!
说清楚!”
张桂芬的声音带着泣血的悲愤,穿透力极强。
郑毅被堵得哑口无言,脸色由白转青。
他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王磊,那目光凶狠得像是要将他撕碎:“王磊!
你!
立刻!
向大家澄清!
收回你刚才不负责任的言论!
这是命令!”
周铁山也挣扎着站起来,脸上带着近乎哀求的神色,声音嘶哑:“老王…老王!
大局为重!
说句话啊!
澄清一下!
求你了!”
他知道,如果王磊此刻“澄清”
,或许还能勉强挽回一点局面,虽然同样狼狈,但至少能保住郑毅和他自己的位置。
这是最后的机会。
所有的压力,瞬间如山崩海裂般,全部压向那个沉默的身影。
媒体的镜头、郑毅的威逼、周铁山的哀求、台下无数双燃烧着愤怒与期待的眼睛…空气凝固了,时间仿佛被拉长。
会场里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闪光灯疯狂的爆响。
王磊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眼皮。
他的目光扫过郑毅扭曲的脸,扫过周铁山绝望哀求的眼神,最后,越过躁动的人群,落在了远处井口那高耸的、沉默的井架上。
喉间的刺痛尖锐到顶点,每一次吞咽都如同刀割。
他张开了嘴。
全场瞬间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他的“澄清”
或“收回”
。
然而,王磊没有出声音。
他的嘴唇动了动,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额角的冷汗汇成小溪流下。
几秒钟的沉默,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就在郑毅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周铁山几乎要瘫软下去的时候——
王磊的身体猛地一晃!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咳嗽撕心裂肺,带着一种破碎的、仿佛要将内脏都咳出来的痛苦!
他一手死死捂住嘴,另一只手撑住桌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惨白!
咳嗽声通过麦克风微弱地传遍会场,带着令人心悸的沙哑和窒息感。
“咳…咳咳咳——!”
鲜血,殷红的鲜血,顺着他捂着嘴的指缝,一点点渗了出来!
滴落在他面前那份光鲜亮丽的“安全成果报告”
上,晕开一朵朵刺目惊心的血花!
“王专员!”
“老王!”
惊呼声四起!
台上台下瞬间乱成一团!
周铁山离得最近,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王磊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一片冰凉和颤抖。
“快!
快叫医生!
叫救护车!”
他嘶吼着,声音带着真切的惊恐。
郑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脸上愤怒的表情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和茫然。
王磊在周铁山的搀扶下,艰难地抬起头。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被鲜血染红,但那双镜片后的眼睛,却异常地亮,亮得惊人,像燃烧着幽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