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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隐隐有些担忧,怕王磊‘上去了’,就顾不上矿上,顾不上他们这些老兄弟了。”
组织部长皱起眉头:“这种想法很自然,但也…很危险。
英雄的光环一旦和现实利益预期绑定,就容易变味。
尤其王磊同志现在的情况…”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
方同舟放下茶杯,声音低沉而凝重,“王磊现在是什么?是一尊刚从烈火窑里抢出来的瓷器!
他浑身是裂痕,好不容易粘合起来,看着完整了,但内里依旧脆弱不堪。
‘特等功臣’是什么?是价值连城的标签!
是聚光灯!
是放大镜!
它能让他瞬间站上云端,也能让那些还没愈合的裂痕,在万众瞩目和复杂博弈的压力下,彻底崩开!”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井然有序却又暗流涌动的市委大院。
“官场是什么?是无数看得见看不见的褶皱。
荣誉是金粉,能填平一些褶皱,但也可能让另一些褶皱变得更幽深、更复杂。
王磊现在的心智、阅历、城府,还不足以在骤然加身的巨大光环下,游刃有余地处理这些褶皱里藏着的明枪暗箭、人情冷暖、利益纠葛。”
“矿工兄弟们朴素的担忧和期待,本身没有恶意,但放在更大的格局里,就可能成为别人撬动他的支点,或者他自己背负不起的枷锁。
他刚学会重新走路、重新说话,你让他立刻去驾驭惊涛骇浪?那是把他往火坑里推!”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
郝卫东等人深以为然,脸色更加肃穆。
“所以,”
方同舟转过身,目光如炬,“在王磊这尊瓷器真正淬火完成、变得足够坚韧之前,我们必须给他打造一个保护层!
这个保护层,不是隔绝他,而是过滤掉那些足以摧毁他的冲击力,给他一个相对平缓、可以学习、可以适应的成长空间!”
“方书记,您的意思是?”
组织部长试探着问。
“两条腿走路。”
方同舟走回桌前,手指敲击着桌面,“第一,荣誉申报按程序走,但对外宣传,尤其是对王磊本人,要持续降温!
宣传部要持续引导舆论关注点,放在长山矿重建成果、安全生产新举措、以及王磊同志持续康复的积极意义上!
淡化、再淡化对‘特等功臣’最终结果的猜测和讨论!
这是红线!”
“第二,”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要给王磊一个明确的、具体的、需要他投入精力去学习和承担的位置。
这个位置,不能是虚职,不能是高高在上的‘领导’,必须让他沉下去,接地气,和他熟悉的领域、关心的人群紧密关联,但又不能直接将他置于利益分配和复杂人事冲突的最前沿!”
郝卫东眼睛一亮:“您是说…?”
“长山矿安全督导专员。”
方同舟一字一顿地说,“隶属市安监局,但常驻长山矿。
级别正科。
主要职责:参与矿安全生产新制度、新技术的落地监督;协助矿方与一线工友沟通,收集反馈;定期向市安监局和市委提交安全观察报告。
重点是‘参与’、‘协助’、‘观察’,不是决策,不是管理!
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留在矿上、接触工友、了解实际工作的身份和平台,让他有事可做,有东西可学,同时避开最核心的权力漩涡!”
组织部长迅领会:“妙!
这个位置既体现了组织对他专业背景和特殊贡献的认可与关怀,又极具象征意义——英雄回归守护安全!
实职,但不涉足具体管理权和利益分配,缓冲空间极大。
而且,扎根在矿上,也能持续呼应‘情义’这个宣传点,安抚矿工情绪。”
“没错。”
方同舟点头,“这只是一个,一个保护层里的学习场。
等他真正羽翼丰满,能够承受那顶‘特等功臣’桂冠的重量时,这个保护层自然会根据他的成长逐步调整。
但现在,这是最稳妥的方案。
组织部尽快走程序。”
“是!”
组织部长和宣传部长齐声应道。
郝卫东却微微皱眉:“方书记,这个安排确实稳妥。
不过…王磊同志本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