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却无比坚定:
“不要那个身份…不要那个荣誉…只要你…好好养伤…好好…活…”
“方伯伯答应你…只要你…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在方同舟低沉而充满保护力量的声音安抚下,在医生药物的微量干预下,王磊那剧烈的抗拒和恐惧才如同退潮般,艰难地、一点点地平复下来。
覆盖在眼盾下的右眼,疲惫地阖上,只留下眼睑细微的颤动。
粗重的喘息渐渐平稳,身体也不再抽搐,只剩下深沉的、劫后余生般的疲惫。
方同舟缓缓直起身,苍老的脸上布满泪痕。
他看了一眼病房外走廊上等候的几位省里同志,又看了一眼病床上那个陷入沉睡、却仿佛背负了千钧重担的年轻躯体。
他走出病房,轻轻带上房门。
面对省里同志询问的目光,方同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也带着一种深沉的悲悯:
“他的状况…暂时无法接受和理解这份…厚爱。”
“传达…到此为止。”
“关于王磊同志的一切荣誉申报和待遇落实…”
方同舟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磐石般坚定:
“在获得他本人清晰、自愿的同意之前…全部暂停。”
“一切…以他的康复和意愿…为最高优先!”
走廊里一片死寂。
省里的两位同志面面相觑,最终,在方同舟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下,缓缓点了点头。
那枚金光闪闪的勋章,终究没能挂上那个残破的身躯,却已在无形中,勒出了一道沉重的血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