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么?”
“他们太过分了!
居然绕过您,强行召开家族会议,这就是赤裸裸的反叛!”
鸿敦?瓦莱以为列拉在抱怨元老们的无礼,面色瞬间涨红,语气中满是愤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要是他们敢对您不敬,咱们直接让铁甲军冲进去,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您再仔细想想。”
列拉?瓦莱的声音透过面纱传来,带着些许无奈与轻蔑,“我不是说元老们的做法,是说眼前这场景——铁甲军对着商队营地,像什么?”
鸿敦?瓦莱顿时满头雾水,他挠了挠脸上坑洼的旧疤,学着列拉的样子再次望向身后的铁甲军和前方的第五营地:骑兵们手持锋利长矛,盔甲泛着嗜血的冷光;而营地的行商帐篷却透着柔软的烟火气,两者对比鲜明,宛如一头蓄势待的嗜血猛兽,正对着一块毫无反抗之力的“流血鲜肉”
。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后脊背瞬间冒出冷汗,脸色也变得煞白——这才想起前两天自己喊出“诛杀叛逆,一个不留”
时,是多么愚蠢可怕。
看着鸿敦额头冒汗、眼神慌乱的模样,列拉?瓦莱终于松了口气,嘴角微微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别慌。
你带着巨石城铁甲军的队长,跟我一起去营里;其他人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行动。”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咱们去见见‘亲人’,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说罢,她轻轻夹了夹马腹,率先向营门走去,马靴再次踏过花甸,惊起几只停在花瓣上的蝴蝶,翅膀扇动着彩色的光斑,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片刻之后,巨石城铁甲骑兵们下马地在原地修整,却依旧警惕地盔甲在身,列拉?瓦莱催马上前,眨眼间一行人来到第五营地营门的木栅前,便见营内纵横的小径。
路面铺着碎石,缝隙里钻出几丛青苔,泛着湿润的暗绿。
小径两侧搭着数十顶帐篷,多是瓦莱家商队常用的靛蓝色帆布,帐篷门帘半掩着,能瞥见里面堆叠的货箱,箱角露着丝绸的边角,有淡粉、米白、墨绿,在帐篷内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偶尔有商队的车夫、力工从帐篷里走出,短靴踩在碎石路上出“咯吱”
的轻响,见了列拉?瓦莱的卫队,便停下脚步躬身行礼,他们的衣袍上沾着细碎的棉絮或丝绸线头,袖口还带着未干的水渍,显然是刚整理过货物。
营垒西侧是一片临时的马厩,用木栏围出数十个隔间,里面拴着上百匹战马与驮马。
黑马的鬃毛油亮,枣红马的毛色在阳光下泛着金红,它们低头啃着槽里的干草,偶尔甩动尾巴驱赶蚊蝇,马蹄踏在马厩的泥地上,出“嗒嗒”
的轻响。
马厩旁堆着几垛干草,草垛上沾着晨露,被日光晒得微微烫,散出清新的草木香气,与马身上的汗味、马粪的腥气交织在一起,倒显出几分鲜活的生气。
营垒中央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地上铺着靛蓝的麻布,麻布上散落着几个被打开的麻包,边角被风吹得微微颤动。
空地旁的木桌上,放着几个青瓷碗,碗里还残留着昨夜的粥渍,碗沿沾着几粒燕麦,被阳光晒得干。
桌旁的石凳上,坐着几名商队的管事,他们正低声交谈着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钱袋,钱袋里的金币偶尔碰撞,出“叮铃”
的脆响,与远处的溪流声、马嘶声、风过枝叶的“沙沙”
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鲜活的营垒风物图。
列拉?瓦莱勒住马,目光巡视扫过营内的景象。
风再次吹过,将她面纱的边角掀起,露出她清丽却凝重的面容。
她望着远处榛子林的淡绿、近处花甸的斑斓、营垒帐篷的靛蓝,还有天空的澄澈,心中却并无半分赏景的闲情——这片看似平静鲜活的春色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滞,就像马厩旁那几株被风吹得低垂的矢车菊,看似柔顺,却在花瓣的褶皱里藏着未散的寒意,而本应该出来迎接的人却迟迟不见。
鸿敦?瓦莱的神经瞬间紧绷,指尖冰凉得几乎握不住缰绳。
他猛地向后抬起手,示意身后的列拉?瓦莱停在原地,自己则探着身子,警惕地张望着前方的营地——帐篷依旧整齐排列,车夫们仍在刷洗马匹,一切看似正常,却好像透着种“刻意维持”
的诡异自然,连风掠过帆布的声响都显得格外刻意。
他身旁的几名亲信也瞬间绷紧身体,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名铁甲骑兵队长更是下意识摸向马鞍上的铜号,指腹已经触到冰凉的号嘴,似乎只要稍有异动,就会举起铜号猛吹,将不远处的骑兵召来支援。
就在这时,营地中央那座最大的帐篷,布帘突然“哗啦”
一声被掀开,数十道熟悉的身影鱼贯而出,脸上堆着笑容向这边走来。
可那笑容太过勉强,嘴角的弧度僵硬得如同刻上去的一般,泛红的脸颊和紧绷的下颌线,都明显暴露出他们刚刚在帐篷里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争执,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