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暖墙很管用,不会像迪比特的壁炉一样弄得到处是烟尘,把挂毯都熏成了灰黄色。”
已经毫无睡意的查理尼二世挪着身子靠在床头,锦缎床幔滑落肩头,露出脖颈上松弛的皮肤,像一张被岁月揉皱的羊皮纸。
他呢喃道:“这是那个从海外回来的彭斯博士设计的,据说用了什么‘空气循环’的法子,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会走的钟能精准到每一刻,指针跳动时像在数着人的心跳;能放大字迹的玻璃片,连蝇头小字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其实以前巨石城冬季根本不需要烤火,穿件貂皮就足够了,可能是因为我老了,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
说着抬手逗了逗地上的护卫獒犬,指腹蹭过它们粗糙的耳尖,那触感如同抚摸砂纸。
两只健硕的獒犬立刻听懂般坐直身子,尾巴在地毯上扫出“沙沙”
轻响,喉咙里出“呜呜”
的讨好声,像两个得到糖果的撒娇孩子。
云芙?考尔靠在查理尼二世宽阔的怀中,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熏香,又抬脸看着这个君王孩子般逗狗的模样——只见他原本紧绷的嘴角线条渐渐柔和,如同被春风融化的冰棱,云芙?考尔不禁落下酸楚的泪,泪珠砸在他的睡袍上,像雨后落在泥土上的痕迹:“没想到你也会如此紧张,在议事厅里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像掌控一切的神只。”
查理尼二世搂着云芙?考尔,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雀鸟,动作轻柔而充满怜惜:“我是喜欢狗儿,它们虽然不会说话,却分得清谁对自己好。
你喂它一块肉,它能记一辈子,在你危险时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比人更忠诚可靠。
人心太复杂,像藏在迷雾里的沼泽,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去。”
云芙?考尔擦擦眼泪,破涕为笑,指尖戳了戳他的腰腹,那里的肌肉已经有些松弛:“院子里还有十几条狗,王宫简直快成狗贩的圈厂了。”
查理尼二世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下来,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现在除了你和狗儿,我谁都不信。
那些贵族的笑脸背后藏着刀子;教士的祷词里裹着算计,字字如钩。”
说完开始怅然若失地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睡袍的流苏,那流苏上的金线被捻得亮。
云芙?考尔忙给查理尼二世掖好天鹅绒被子,被角绣着的银线星辰在火光下闪烁,仿佛将整片星空都铺在了床边:“最近几年好像天气变冷了很多,以前迪比特很少下雪,现在也是十几天不停地下。”
查理尼二世松了口气,拍拍柔软的天鹅绒被子,那触感如同抚摸云朵,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肩膀颤,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声音带着喘息:“外面冷,里面热,反而睡得更舒适,像被温暖的怀抱包裹着。
不过我上了年纪,身心疲惫却又总是睡不着,闭上眼睛就像看见铁格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云芙?考尔抬手轻轻擦了擦查理尼二世额头的汗珠,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如同触到一块灼热的烙铁,犹豫着问道:“你会怎么对待她?”
查理尼二世装作疑惑,空洞地望着对面墙壁上悬挂的狩猎图——画面上的雄鹿正被猎犬追逐,鹿角在慌乱中碰撞着树枝,眼神涣散而恐惧:“谁?”
“列拉?瓦莱!”
云芙?考尔盯着查理尼二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目光坚定,生怕他再回避。
“她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查理尼二世深深叹了口气,胸腔起伏如风中的皮囊,带着一种无力的沧桑。
他抬手制止想要插话的云芙?考尔,继续道:“我知道你们算姐妹情深,可能还有些同病相怜——都失去过丈夫,尝过深夜里的孤独。
但很多事情已经不是我想怎么对待别人,或者别人怎么样对付我,而是我们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大家只能疲惫应对突然出现的情况,像在湍急的河里抓浮木,时时刻刻灵活应对,没有什么是固定可预知的。
所谓的谋略,不过是在事情失控下的随机应变,骗别人也骗自己罢了!”
云芙?考尔靠在查理尼二世肩头,丝蹭过他的下颌,带来一阵轻微的瘙痒,多愁善感道:“我害怕你们之间生冲突,虽然目前来看好像一切顺利,婚书也签了,承诺也许了,像刻在石碑上的誓言,但你给她的太多——库普兰河的运输权;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