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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布锲哈着白气道,指节冻得红像熟樱桃,下意识地往袖管里缩了缩。
卫队长契卡张大嘴巴,下巴差点掉下来:“他是我爸的远房表弟!
他本名叫穆瑟,就因为常年蹲在集市卖羊毛毯,人们才顺口叫他大毛瑟!
去年冬天我还买过他一条狼皮镶边的毯子!”
城墙上的修士布锲兴奋得不停拍手,灰布袍袖子扫过城垛,带起一阵雪尘,在晨光中划出银色的弧线:“对对对!
就是他!
那张脸总是皱巴巴的,像块被水泡过的老树皮,一脸愤世嫉俗的样子,可做起事来总慢半拍,上次给主教送羊毛毯,居然记错了日子,害得我们冻了整整一个晨祷!”
卫队长契卡也哈哈大笑起来道:“还有他那个儿子,小名叫石头,总爱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人,像只护食的小狼崽,上次我逗他说要娶他姐姐,他居然拿起石头砸我!”
“去你妈的!
你跑到这儿交友串亲戚来了?”
冷到浑身哆嗦的霍亨?巴赫再也按捺不住,一脚踹在契卡大腿上,皮靴上的冰碴子溅了对方一裤管,“快让他开城门!
再啰嗦下去,连马尿都能冻成冰棱子!”
城墙上的修士布锲被这声怒吼惊得一哆嗦,慌忙喊道:“表弟,别着急!
我现在就给你们开城门,快进来暖和暖和,厨房的炉上还炖着羊肉汤,撒了胡椒和迷迭香!”
“你他妈的!
你这个蠢货!
你以为你是谁?想私开城门被吊死吗?”
城墙上传来老冯格苍老而愤怒的叫骂声,随即这个年迈的主教从城墙后探出头,难掩得意地用颤音笑道:“你们是谁呀?在城下吵吵嚷嚷的,扰了圣灵的安宁,当心遭天谴!”
霍亨?巴赫呆愣片刻,随即愤慨地用手指着自己的脸,指节因愤怒而白:“少跟我来这套!
你好好看看我是谁?小奥古斯塔领主霍亨?巴赫!”
“祸害巴特?”
老冯格故意歪着脑袋,眉头皱成个疙瘩,“你怎么起这样的名字?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到底是谁?”
说着还侧过脸,将手拢在耳边,装出一副听不清的样子,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檀木念珠串因抖动而出“叮叮”
轻响,与城墙的砖石共鸣。
暴怒的霍亨?巴赫抬手指着身后猎猎作响的飞狮旗,旗上的金线在风雪中闪着倔强的光,吼声在城墙下回荡:“我现在是帝国巡察特使!
你快点给老子开城门,否则以抗命论处!”
老冯格将身子探出还留有石坑和黑灰火迹的城墙——那些痕迹显然是攻城时留下的,弹痕处的砖石泛着新鲜的灰白色,他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什么?你要吃屎?这可不行,上帝不允许这般污秽之事,会降下瘟疫的!”
彻底失控的霍亨?巴赫抬手抄起马背上的弓箭,颤抖着搭上箭矢,指腹因冻僵而不听使唤,吓得装聋作哑的老冯格“呲溜”
一下躲到了城墙后,只留下灰布袍的一角在垛口外晃了晃,像只受惊的兔子尾巴。
修士布锲被老冯格一把推到城墙前,踉跄着差点摔倒,他挥着手急喊:“表弟,别射箭!
我们主教说了,三千副盔甲和冬衣,还有五百大车粮食贡赋,早就送到迪比特城了,库房的账本都记着呢!
至于城防,你们也看到了,坦霜人攻了三天三夜都没进来,谁也进不了特克斯洛!
你们已经巡察过了,快请回吧!”
马背上仰着头的霍亨?巴赫目瞪口呆,仿佛被抽走了全身力气,眼睛里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们这么远来,顶风冒雪走了三天,马蹄子都磨出了血,你们连碗热汤也不给吗?哪怕是口热水也行啊,能润润冻裂的嗓子!”
突然,城头几十名修士抱着干草捆“哗啦啦”
往下扔,干草散落一地,混着雪粒滚到骑兵脚边,像铺了层枯黄的地毯。
修士布锲又喊道:“给你们些草料,这样战马就饿不死,能把你们驮回去!
主教说,总不能让帝国的战马饿死在城下,那可是罪过!”
看着城墙下那几十捆枯黄的干草和几袋灰扑扑的豆饼,霍亨?巴赫眨巴眨巴瞪得酸的眼珠,眼白上布满了红血丝,结巴道:“你们让我们吃草料?妈的!
当我们是牲口吗?”
说完抬手狠狠射出一箭,箭矢擦着布锲的耳边飞过,带着未消的怒气。
城墙突然扔下个火把,躲在垛口后的老冯格露出半张脸,哈哈大笑道:“你们不要?那我点着让你们取暖!
也好让你们知道,特克斯洛的火不是白烧的!”
火苗在风中窜起半尺高,舔舐着干燥的干草,出“噼啪”
声响,浓烟卷着火星冲向天空。
卫队长契卡急忙喊道:“要要要!
别点!”
说完“噗通”
跳下马,积雪没到膝盖,出“咯吱”
的呻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