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呼喊了几声,却始终不见回应。
这时,有个哨兵不耐烦地跳下马,大步走到帐篷前,猛地掀开帘子钻了进去,当看到赤木黎还在酣睡,这名骑兵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一把抓住野孩子胳膊,将他拖到了帐篷外,用根粗糙的皮绳套在野孩子的脖子上,扯到自己马前。
潮洛门看了眼不停挣扎的野孩子,眼神中闪过丝犹豫,但很快又无奈地叹口气,随即又看看还是没有动静的帐篷,惴惴不安地跳下马,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腰间弯刀刀柄。
就在这时,斥木黎晃晃悠悠走出帐篷,睡眼惺忪地勒着腰里的皮绳,头凌乱地散在脸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他四下张望了一番,眼神中透露出丝迷茫,随后才慢慢地走到羊圈旁,抱起捆干草,用力扔了进去后手撑着羊圈栅栏,似乎在关切地看着那些待产母羊。
越紧张的潮洛门急忙上前一步,解释道:“大人,萨沙老爹病得很重”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手扶栅栏的斥木黎听到这话,缓缓转过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潮洛门,眼神深邃而又冷漠,似乎能看穿潮洛门的心思。
潮洛门将皮鞭套在手腕上,紧张地不停搓着指头,在犹豫片刻后,继续道:“老笃玛说需要个入族的高地人做祭品,虽然他年纪小,但整个乌坎那斯也就只有他是,如果瘟疫继续蔓延,雪雨湾会灭种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十几个骑兵也呆愣地看着斥木黎,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迷茫,好似在等这个曾经的英雄应允此事。
手抓脖子上套索的野孩子也死死盯着赤木黎,却觉这个养父好似完全变了人,甚至对自己的生死也毫无波澜,于是,恐惧和绝望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一阵寒冷的晨风吹过,风中夹杂着雪的气息和泥土的味道,斥木黎突然睁大眼睛,表情却变得愈加麻木,他望着这些面带愧疚的骑兵和被拴住脖子的野孩子,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随即,竟然像是在驱赶着什么般挥挥手,随即自己转身向帐篷走去。
野孩子惊讶地张大嘴,望着低头缩背钻入帐篷的斥木黎,胸口传来阵阵刺痛,于是用力抓紧脖子上的套索,拼命地挣扎着,嘴里出“呜呜”
的声音,但片刻之后,又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潮洛门缓缓上马,带着十几个哨兵和被拴住脖颈的野孩子,向远处走去。
马蹄声再次响起,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可没等走多远,被拖着脖子的野孩子突然回身大吼道:“魔鬼,他们拿我去献祭,你也不得好死”
他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也让人感到一阵心酸。
“啪”
潮洛门手中的牛皮鞭如毒蛇吐信,精准抽在野孩子棱角分明的唇畔。
顿时,淡青色的血珠混着碎冰碴迸溅而出,在雪地上绽开暗褐色的花。
似乎被打懵的野孩子浑身哆嗦着原地转了半圈,毡靴在结冰的雪层上划出刺啦声响,眼中充满了仇恨地望着潮洛门,朝地上啐了口血沫,又朝着那座帐篷冷笑几声,决然地转过身,踩着“咯吱咯吱”
作响的积雪,大步跟着哨兵们向格勒部族营地而去。
日头爬上铅灰色的云层,惨白的阳光像被揉皱的银箔,斜斜切割着雪雨湾。
帐篷内,赤木黎的指头如秋风中的枯叶般颤抖,将最后一根牛皮绳勒进新制的青黄色甲袄。
甲袄上的菱形金属片还沾着前几年厮杀的痕迹,他用块磨得亮的鹿皮反复蹭着那些暗褐色的血痂,转而抓起那双缝着熊毛的深棕色皮靴,随即将洛兹短剑挂在腰上,弯腰捡起个虎爪套在掌心,大口喘气地用手指蹭了蹭鼻头,眼神恍惚地走出帐篷打了个呼哨,战马‘烈云’听到召唤狂奔未来,习惯性地不带停歇从帐篷前掠过,等着赤木黎在那一瞬间翻身而上,但赤木黎却手滑地落了个空,‘烈云’无奈掉头返回,好似有些不满地嘶鸣了几声。
神色萎靡的斥木黎抬起自己那抖动的手,抓着马鬃好似有些费力地跃到马背上,向着格勒部族营地而去
格勒部营地内,往日的喧嚣如被冰雪封冻。
灰黑色的毡帐之间,三三两两的族人裹着褪色的羊皮袄,脚步沉重地回避着赤木黎的目光。
他们的脸庞被寒风刻出深沟,眼神里满是惶惑与恐惧,如同受惊的羊群。
头人的毡房外,牛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