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师父起初只觉得她异想天开,但架不住舒玉天天来“骚扰”,又是递水又是递毛巾,小嘴还甜得像抹了蜜,一口一个“钱爷爷您最厉害了”、“钱爷爷您肯定有办法”。再加上舒玉时不时能说出几个让他也觉得有点意思的“点子”(比如不同温度下物料的变化,不同原料配比可能的影响),钱师父那点技术人的钻研劲儿也被勾了起来。
于是,窑场旁边临时清理出来的一块空地上,经常能看到这样一幅景象:一个满脸皱纹、围着破围裙的老窑工,和一个粉雕玉琢、却同样弄得灰头土脸的小女娃,蹲在地上,对着一个临时搭建的小窑炉指指点点,时而添柴鼓风,时而掏出烧好的产物仔细端详、敲打,时而争论得面红耳赤。
“钱爷爷,您看这次烧出来的,颜色是不是正了点?”
“唔……还是有点夹生,火候还得再稳点,不能急。”
“那咱们再把粘土磨细点试试?”
“成!咱再试试!”
杨大川有次上山送东西,看到这一老一小凑在一起,脸上、手上、衣服上全是黑灰和泥点子,只剩下两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在忽闪,忍不住哈哈大笑,回去就跟颜氏学舌:
“娘,您没看见,玉儿跟钱师父俩人,都快成煤堆里刨出来的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俩土地公公在开会呢!”
颜氏听了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却也拿这个执拗的孙女没办法,只能吩咐顾九,每天多备些热水和干净衣裳。
舒玉却浑然不在意,她完全沉浸在了“科研”的乐趣中。虽然距离成功似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有了钱师父这位经验丰富的老把式加入,她感觉前方的迷雾正在一点点散开。她那现代化卫生间的梦想,似乎也不再那么遥不可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