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回了凳子上,然后婆媳俩便拉着杨大川退出西厢房,轻轻带上了门。
西厢房里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刘家母女三人低低的啜泣和说话声。
刘老娘用帕子细细地给女儿擦着眼泪,又就着儿子刘安端来的温水,喂她喝了几口,这才红着眼睛,压低声音问道:
“秀芝,你跟娘说实话,你婆家……对你咋样?这次出事,他们……”
刘秀芝虽然悲痛,但脑子是清楚的,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虚弱却清晰:
“娘,婆家待我极好。
出事那天,婆婆和大嫂为了我,都摔了跤,大嫂膝盖都磕破了。
公公和大哥冒着大雨跑去请大夫,大川……大川他也拼了命护着我,自己头上还有伤呢……王大夫是用最好的药,百年人参都切了给我用……婆婆和大嫂日夜守着,刚才还硬逼着我吃了红糖荷包蛋……”
她断断续续,将杨家人如何焦急、如何尽力救治、如何细心照料都说了出来,言语间并无一丝埋怨,只有对家人的感激和对自己不争气丢了孩子的自责。
刘老娘和刘安、王氏仔细听着,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暗暗点了点头。
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看来杨家确实是厚道人家,闺女没受委屈,这就比什么都强。
“好,好,他们待你好,娘就放心了。”
刘老娘抚着女儿的头,叹了口气,“也是你命里有这一劫……摊上那么个疯婆子!”
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看着女儿虚弱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转而问道:
“你跟娘细细说说,那天到底是怎么个情形?那吴家的疯婆子,怎么就摸到你家来了?”
刘秀芝努力回忆着,将那天何管家上门、吴夫人突然闯入、疯狂撕打、最后混乱中被推倒的经过说了一遍。
说到孩子没了时,她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刘老娘听得咬牙切齿,拳头攥得紧紧的:“这杀千刀的毒妇!
这是算计好了的!
专挑杨家男人不在家的时候来!”
她又问:“那毒妇现在在哪?”
“公爹让人捆了,关在后院地窖里。”
刘秀芝低声道。
刘老娘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但眼神里的寒意却让人心惊。
这时,王氏站起身,对刘老娘道:“娘,您陪着妹妹说话,我出去看看,看能不能帮婶子和大嫂搭把手,总不能真等着吃现成的。”
她是个勤快人,实在坐不住。
也怕她在这个婆婆和小姑子没法说贴心话。
刘老娘这次没拦着:“去吧,看看有什么能帮衬的。”
王氏出了西厢房,颜氏拉着想要去灶房帮忙的王氏,怎么也不让她动手:
“她大嫂,你这刚来,一路辛苦,哪能让你干活?快坐下歇歇,喝口茶!
咱们唠唠嗑!”
王氏推辞不过,见颜氏和元娘态度真诚,便也笑着应了,在正房坐下。
元娘手脚麻利地重新沏了茶,又端上来一盘新炒的南瓜子和一些自家晒的地瓜干。
三个女人坐在正房里,颜氏关切地问起刘家围城后的情况,王氏一一答了,言语间对杨家上次的援手感激不尽。
气氛倒也渐渐融洽起来。
又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家里的孩子、地里的收成。
颜氏说话爽利,元娘性情温婉,王氏也是个健谈爽快的,不多时,气氛便热络起来,仿佛之前的悲伤被暂时冲淡了些。
正说着话,李丽(李钱氏的二女儿)小跑着来到正房门口,脆生生地喊道:“大奶奶,作坊那边来人了,要提货,等着您去签字呢!”
这是舒玉早先定下的规矩,凡是出货入库,必须有主管(目前是元娘)签字画押,核对清楚,以免出错。
元娘闻言,连忙站起身,对着王氏歉意地笑了笑:“嫂子,对不住,我得去作坊一趟,您先坐着。”
“哎,正事要紧,你快去忙!
不用管我!”
王氏连忙摆手。
元娘急匆匆地跟着李丽往作坊去了。
王氏看着元娘匆匆离去的背影,那利落的脚步和沉稳的气度,透着一股子当家奶奶干练气息。
王氏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她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这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堂屋,以及院子里偶尔走过的、衣着体面、神色平和的雇工,心中对杨家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这杨家,确实和一般庄户人家不一样了。
与此同时,舒玉并没有在堂屋陪着客人。
她正拉着石磊,在后院僻静的角落低声交谈。
“石叔叔,查得怎么样?那吴夫人是怎么摸到咱家来的?”
舒玉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锐利。
石磊脸色凝重,压低声音回道:“小姐,我问了村里几个常在村口闲晃的半大小子和老人。
昨天晌午前,确实有个生面孔的货郎在村口晃悠,跟人打听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