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这话,在理。
无规矩不成方圆。
公中月钱给下人,主家却没有明面上的份例,短时间没事,日子长了,难免心里嘀咕。
自家人更该立下规矩,干了活,该有份例。
自己手里有点活钱,也便宜,不用事事向公中伸手。”
颜氏看着这爷孙俩一唱一和,想到又要多出一大笔钱,心疼得直抽抽:
“可是……这又得多出多少啊……大江大川算多少?元娘秀芝算多少?”
舒玉看着阿奶肉痛的样子,又想起刚才那十九个人的月钱,小声嘀咕:
“阿奶,咱们给周爷爷他们每月五十文……是不是……有点少啊?能买什么?”
杨老爹闻言,看向小孙女,目光变得严肃了些,他放下烟袋,声音低沉却清晰:
“玉儿,你要记住,治家如治国,恩威需并济。
咱们杨家对待下人,这月钱已是极厚道的了。”
他缓声道:“哪怕是上京的富贵人家,一等大丫鬟月钱也不过二三百文,那还得是主家极得脸的。
寻常粗使仆役,能给二三十文已是恩典,更多的是只管吃穿,年底给几个赏钱。
咱们家,包吃包住,衣裳鞋袜也都按时放,吃的虽不是山珍海味,但油水足,管饱。
在这基础上,每人再给五十文月钱,让他们能攒点体己,这已是天大的恩情。
你可知多少庄户人家,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都未必能攒下五百文现钱?”
舒玉愣了一下,她确实没概念。
杨老爹继续道:“奴大欺主,往往不是因为给的少,而是因为赏罚不明、规矩不清,或是主家心软,过于纵容,让他们忘了自己的本分。
咱们家的这些人,眼下看着都是好的,老实本分。
但人性经不起试探,更不能用过多的金钱去喂大胃口。
给的过了他们应得的份例,久而久之,有些人非但不会感恩,反而会觉得是应得的,一旦稍有削减,便会心生怨怼,甚至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咱们定的这个数,不高,但绝对不低,对得起他们的付出,也让他们有个盼头。
关键是要立下规矩,干得好,年终自然另有赏赐;犯了错,该罚也得罚。
这才是持家之道。
明白吗?”
舒玉听着阿爷的话,仔细想了想。
确实,如果月钱给得特别高,万一将来生意不好,想降下来就难了,反而容易生出事端。
现在这个标准,既体现了主家的宽厚,又留有余地,更重要的是确立了“规矩”
。
她想起自己之前想的“按劳分配”
,在阿爷这里,似乎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不光是按劳动量,还要符合身份、规矩和长远的平衡。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阿爷,我明白了。
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杨老爹眼中露出一丝欣慰:“明白就好。
持家之道,在于平衡,心可以善,但脑子要清。”
最终,杨老爹拍板:立刻给刘李两家人和石磊等十人补上这个月的月钱(按大人五十文标准),并从下月开始按时放。
同时,给主家人也定下工钱标准(杨大江、杨大川八百文,元娘、刘秀芝六百文),一并从这月开始执行。
颜氏虽然肉痛得无以复加,但听着老头子的话,也知道这是正理,只能捂着心口哀叹:
“规矩是好事……就是这钱……哎呦……我得再去算算,这一个月光月钱工钱就得出去多少……”
晚饭后,当杨老爹将补月钱的决定宣布时,院子里的人都惊呆了。
周家人早就习惯了,一早就猜到应该是忙忘了,只是欣慰自家找了个好主家。
刘李两家人和石磊等汉子,则是惊喜交加!
他们原本以为主家管吃管住已是天大的恩情,根本不敢想还有月钱!
此刻听到自己也有份,而且标准不低,顿时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连道谢,只觉得跟对了主家,干劲更足了。
钱的时候,颜氏一边数着铜钱,一边念叨着“省着点花”
,但看着下人们感激涕零的样子,看着自家人接过钱时那焕出的光彩,她心里那点肉痛,似乎也慢慢被一种“这钱花得值”
的踏实感所取代。
杨大江、杨大川、元娘、秀芝在下人散去后被叫到正房。
当杨老爹将“给主家也工钱补贴”
的决定宣布时,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除了舒玉,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杨大江兄弟和元娘、秀芝面面相觑,脸上是错愕和一丝不知所措。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还能从公中领“工钱”
。
颜氏忍着肉痛,宣布了标准(自然是下午和杨老爹、舒玉商议后的结果,考虑了身份和贡献):
“大江,管着窑上,出力多,担责任,每月暂定八百文。”
“大川,管着铺面,经营辛苦,也是八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