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杨老爹目光微凝。
“先,陈阿爷上次在咱家也说了,军中粮饷时常凑不齐,要买咱这方子朝廷能给多少钱?怕是连二三百两都够呛。
至于请功……”
舒玉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当今那位……瞧着也不像个明白的皇帝,咱们家还有‘永世不许科考’的处罚在身,这功劳能不能落到实处,难说。
别功劳没捞着,反而惹来眼红和麻烦。”
颜氏听得连连点头:“对对对!
是这么个理儿!
毛毛说得对!”
“其次,”
舒玉继续分析,“军中人多手杂,咱们这制作工艺说到底并不算特别复杂,一旦传开,很容易被仿了去。
到时候,咱们这生意还做不做了?阿奶和婶婶她们的辛苦不就白费了?”
“至于齐叔那边,”
舒玉看向窗外,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个焦躁的胖子,
“把方子卖断给他,看似省心,钱货两讫。
但就像阿奶说的,这人信不过。
而且,把下蛋的母鸡一次性卖了,哪有自己留着慢慢收蛋划算?”
颜氏一把搂过舒玉,心肝肉地叫着:
“哎呦喂!
我的乖孙!
你这小脑袋瓜是怎么长的?咋比大人想得还周全呢!
阿奶都没想到这么多!”
舒玉被搂得喘不过气,小脸埋在阿奶带着油烟味的怀里,闻着那熟悉的气息,心里却有点哭笑不得的难为情。
两辈子加起来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被这么当小宝宝夸,实在有点羞耻。
她不知道每说一点,杨老爹眼中的赞赏就多一分,颜氏更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小孙女。
这……这真是她那个只会吃和玩、偶尔折腾点稀奇古怪玩意的小孙女儿?这心思……怎么比大人还通透周全?!
舒玉没注意阿奶的表情,继续分析齐胖子这边:
“齐叔那边呢,确实能赚钱。
但把方子直接卖给他或者合伙,就像阿奶说的,风险大,容易被他甩开。
咱们辛苦琢磨出来的东西,不能这么轻易交出去。”
“那……那咋办?”
颜氏下意识地问,已经完全被孙女带跑了思路。
舒玉眼睛转了转,闪着狡黠的光:
“咱们可以换种法子呀!
既不驳了陈阿爷的面子和好意,也能赚到钱,还能保住方子。”
“快说快说!”
颜氏迫不及待地催问。
“陈阿爷那边,咱们不卖方子,咱们卖面饼和……简单的调味包!”
舒玉小胸脯一挺,
“面饼咱们集中做,量大成本还能压一压。
至于卤子,军中吃饭讲究实惠顶饱,味道是其次。
阿奶可以研究一种或者几种特别简单、容易保存、用水一冲就能有滋味的调料或者酱。
比如用肉干、干菜、盐、香料磨成的粉,或者耐放的肉酱、菌菇酱。
这样,既解决了将士们吃热乎饭的问题,咱们也能赚到辛苦钱,最重要的是,核心的配方和工艺还攥在咱们自己手里!”
颜氏听得眼睛亮,猛地一拍大腿:
“对啊!
这个法子好!
这个老婆子我在行!
肯定比那复杂的卤子好做还耐放!”
舒玉点点头,又道:
“齐叔那边也一样。
咱们不卖方子,但是可以卖成品面饼给他。
他想卖到府城甚至更远的地方,就得从咱们这儿进货。
咱们定好价钱,量大从优。
他想模仿?随便他模仿,没有咱们的蒸制诀窍和油炸火候,他做出来的味道肯定不一样。
而且——”
舒玉狡黠地笑了笑,
“狼桃这东西如今只有咱们家有。
他想做番茄鸡蛋卤,可以啊,咱们可以把狼桃卖给他!
价钱自然不能便宜。
反正只要有了狼桃,以府城大厨的手艺,琢磨出味道相似的卤子并不难,咱们也拦不住。
但核心的面饼和番茄原料捏在咱们手里,这生意的主导权就在咱们这儿。”
她一番话条理清晰,思虑周全,既全了情义,又保住了根本,还开拓了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