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姓李。
原本的主家犯了事,这才被卖出来。
刘家是一对老夫妻带着儿子儿媳、闺女并一个孙辈;李家是寡母带着两个女儿、儿子儿媳并一个孙女。
两家拢共十二口人,成年男丁只有三个,其余都是妇孺。
劳力是少些,好处是都识文断字,女红账目、伺候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那规矩体统,比小门小户的小姐还强些!
就是……每家都带着个半大孩子,刘家那个六岁,李家那个才三岁,正是能吃能闹的年纪……”
他觑着杨老爹的脸色,赶紧补充:“当然,孩子算添头!
几乎不算钱!
主要是他们家妇人确实出色,针线灶上都是一把好手,买回去绝对亏不了!
杨老爷家业越来越大,正需要这等知根底、懂规矩的人使唤不是?”
舒玉在一旁听着,小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那牙人嘴里左一句添头右一句添头,像根小刺一样扎了她一下。
都是人……怎么能像买东西的赠品一样被轻飘飘地称作“添头”
呢?她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她扯了扯杨老爹的衣角,小声道:
“阿爷,我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
杨老爹看了孙女一眼,目光在她略显闷闷不乐的小脸上停顿了一瞬,点点头:
“别跑远。”
舒玉“嗯”
了一声,跳下椅子,迈过门槛,走到了牙行院子里。
院子里晒着太阳,比屋里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气息舒服多了。
她刚想伸个懒腰,就看见牙行侧门那边一阵骚动,一个面相凶恶的牙人骂骂咧咧地推搡着两群人进来。
正是那刘、李两家人口。
舒玉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那两家人,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低着头,瑟缩着身子,如同惊弓之鸟。
尤其是那几个妇人,紧紧护着身边的孩子,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麻木。
那个李家三岁的小娃娃,被一个年轻女子死死抱在怀里,瘦得只剩下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许是舒玉身上颜色鲜亮的衣裳,或许是髻上那枚阿奶给她戴上的、不值什么钱却打磨得光滑的红色小珠花,吸引了那孩子的注意。
她看得入了神,无意识地伸出枯瘦的小黑手,朝着那一点红色,极其缓慢地、试探地伸过来,想要摸一摸。
舒玉还没反应过来,那凶恶牙人眼尖,以为孩子要冲撞“贵客”
,顿时勃然变色,骂了一句“小崽子作死!”
,扬起手中的鞭子就狠狠朝那抱着孩子的女子抽去!
“啪!”
一声脆响,鞭梢扫过女子的手臂,立刻泛起一道红痕。
女子痛得闷哼一声,却死死咬着唇不敢哭出声,只是将孩子抱得更紧。
“住手!”
舒玉被这突如其来的暴行惊得心跳都漏了一拍,随即一股怒火直冲头顶,想也没想就尖声叫了出来!
小脸气得通红。
那凶牙人没想到这小丫头敢出声呵斥,愣了一下,但看她年纪小,也没太放在心上,反而咧着嘴,满不在乎地道:
“小姐别见怪,这些个贱皮子,不懂规矩,不教训不成器!
惊着小姐了,小的给您赔罪……”
“你凭什么打人!
她又没碰到我!”
舒玉气得浑身抖,指着那牙人,声音都带了颤音。
她看着那女子手臂上的红痕和怀里孩子吓得瑟瑟抖的模样,心里又气又难受。
那凶牙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
“小姐心善,可跟这些牲口玩意儿讲什么道理?不狠狠打他们不长记性!”
“你……!”
舒玉张了张嘴,还想争辩,却现跟这种人根本说不通!
他那套“主子奴才”
、“贱皮子”
的逻辑根深蒂固,她的愤怒和道理,在他眼里只怕是孩童的无知妄言。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小拳头捏得死紧,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屋里的杨老爹和那个精明牙人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精明牙人一看这场面,心里暗骂同伴蠢货,脸上却堆满笑,赶紧上前打圆场:
“哎呦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