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玉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沉,一个香。
梦里她都有了属于自己的大院子,里面的床垫软得像天上的云朵,她正蹦跶得起劲呢,就被院子外愈嘈杂的动静和逐渐西斜晒得她小脸烫的阳光给闹腾醒了。
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现自己还四仰八叉地躺在矮桌的草席上,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狗尾巴草的清甜味。
院子里静悄悄的,大人们似乎都还没回来。
她溜下矮桌,趿拉着小布鞋,先跑去东厢房里间。
元娘正坐在炕沿边缝补衣裳,舒婷躺在一边,乌溜溜的大眼睛追着窗棂上的光斑转动。
看到姐姐进来,她咧开没牙的小嘴,出“咿呀”
的声音。
舒玉的心瞬间软成一滩水。
“阿娘。”
舒玉喊了一声,凑过去,在妹妹奶香奶香、软乎乎的小脸蛋上“叭唧”
亲了一口。
舒婷被姐姐亲了,也不恼,反而咧开没牙的小嘴,“咯咯”
地笑了起来,小手小脚乱蹬。
元娘看着姐妹俩,温柔地笑了:
“醒啦?热不热?”
舒玉摇摇头,心里惦记着老宅变成啥样了:
“阿娘,我去找阿爷!”
说着,她又像阵小风似的跑了出去。
正好碰上杨老爹从屋里出来,像是要去老宅那边看看。
舒玉赶紧上前,小手自然地牵住阿爷粗糙的大手:
“阿爷,我也去!”
杨老爹没说话,任由她牵着,祖孙俩慢悠悠地往村西头的祖宅走去。
还没到跟前,舒玉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小嘴微微张开了。
这才大半天功夫,这宅子就跟换了副面孔似的!
上午还显得荒凉破败、被高草半掩着的祖宅,此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梳理了一遍!
房顶上堆积的枯枝烂叶和厚厚的苔藓都被清理干净了,露出原本的屋脊和瓦垄,院子里一人高的荒草也消失了,地面被粗略平整过,虽然还是泥土地,但看着清爽多了。
各处清理出来的碎瓦、烂木头、垃圾都分门别类堆在角落,码放得竟然有几分整齐。
好些屋顶上,都有人影在忙碌着,正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还能用的瓦片挑拣出来,整齐地码放一旁,彻底碎裂的则归拢到另一边。
那些原本歪斜、破损、甚至没了扇叶的门窗,也大多被卸了下来,靠墙放着,等着后续修补或更换。
透过空荡荡的门窗框看进去,屋子里面也被清扫过,虽然墙壁斑驳、地面坑洼,但至少没有了积年的灰尘和蛛网。
整个宅子虽然依旧破旧,却不再是那种死气沉沉、令人望而生畏的荒凉,而是显出一种被精心打理过的、等待重生的齐整。
夕阳的金光洒在清理干净的青砖墙上和院子里,甚至透出几分暖意。
“哇……”
舒玉忍不住出一声小小的惊叹,“叔叔伯伯们也太厉害了吧!”
杨老爹浑浊的眼里也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
他背着手,在院子里慢慢踱步,看了看各处进度。
石磊见到他,立刻从屋顶上下来,简单汇报了几句。
日头渐渐西沉,天色开始泛黄。
杨老爹看了看天色,便扬声道:“行了,今日就到这儿,收工吧。
都过来。”
那六个短工和石磊等人都停了手里的活,聚拢过来。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衣衫,脸上、胳膊上都沾满了灰尘和汗水,但精神头看着却都很足。
杨老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钱袋,也没数,直接按照人头,每人了四十五文铜钱。
沉甸甸的铜钱落到手里,出叮当的脆响,那六个短工脸上都笑开了花,连连道谢:
“谢谢杨叔!”
“杨叔放心,明儿我们还准时来!”
杨老爹点点头,对石磊他们道:“走了,回去吃饭。”
石磊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还有不少活在等着,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东家,天色还早,要不……我们再干一会儿?把东厢房那堆烂木头清理出去?”
其他几个汉子也纷纷点头,表示还想再干会儿。
杨老爹却摆了摆手:“不差这一时半刻。
活计不是一天干完的,细水长流。
今日累了,明日就没力气了。
回吧。”
舒玉也在一旁点着小脑袋,老气横秋地帮腔:“石叔叔,阿爷说得对!
今天累倒了,明天就不能干活啦!
要可持续展!”
石磊等人被这小大人般的话逗笑了,虽然不太明白“可持续展”
是啥意思,但也知道是东家和小东家关心他们,心里暖融融的,便不再坚持,收拾了工具,跟着杨老爹和舒玉往回走。
刚走到杨家院门口,就听见一阵骡车的铃铛声和刘秀芝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
“哎呦!
可算是到家了!
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