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脖子的声音。
杨老爹看着老妻那副像是见了鬼、下一秒就要抽过去的模样,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赶紧伸手扶住她,压低声音道:
“慌什么!
稳当点!”
颜氏僵在原地,眼睛死死盯着那匣银票,仿佛要将它们烧出两个洞来。
过了足足十几息,她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魂儿,猛地扑到炕沿边,小心翼翼地、一张一张地拿起那些银票,凑到眼前,对着窗外透进来的光,反复地看,手指一遍遍摩挲着上面凹凸的印纹和繁复的花样。
“……五十两……一百两……这……这也是五十两……天爷啊……这得有多少……”
颜氏猛地吸进一口气,那口气像是带着冰碴子,刮得她喉咙生疼。
她死死抓住杨老爹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肉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声音嘶哑变形,带着极致的惊恐:
“杨怀玉!
你个杀千刀的老东西!
你……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这么多……你你你……你是不是去抢钱庄了?!
还是把哪个土财主给埋后山了?!
这要是赃款,咱们全家都得掉脑袋!”
她腿一软,差点瘫下去。
“胡吣什么!”
杨老爹低喝一声,用力架住她,“我还没活够!
这是正道来的!
干干净净!
你放心拿着!”
“正道?啥正道能来这么多……这么多……”
颜氏根本不信,眼睛死死盯着那沓银票,像是盯着一条吐信的毒蛇。
杨老爹没法细说,只能含糊道:“总之是托了贵人的福,帮了点小忙,人家给的谢仪。
你只管放心花用,绝无后患!”
颜氏张着嘴,胸膛剧烈起伏,看着老头子那平静无波却异常笃定的脸,再看看炕上那匣子仿佛能烫瞎人眼的银票,脑子里嗡嗡作响。
帮人解决麻烦?什么麻烦能值这么多银子?这得是天大的麻烦吧?!
但多年的夫妻,她知道杨怀玉的性子,他说干净,那必然就是干净的。
巨大的震惊和恐惧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眩晕的、巨大的狂喜和……手足无措!
这么多银子!
她活了大半辈子,别说见,连做梦都不敢梦到这么多钱!
她猛地扑上去,一把抱住那个沉甸甸的匣子,像是抱着稀世珍宝,枯瘦的手指一遍遍抚摸着冰凉的木匣表面,嘴里语无伦次:
“干净的……干净的就好……老天爷……祖宗显灵了啊……两千三百两……这得买多少地……起多少间大瓦房……能吃多少年的白面馍馍啊……”
“一、二、三……十……十五……二十……”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颤,数到后面,几乎成了气音。
当最后一张银票数完,她猛地倒抽一口凉气,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僵在原地!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手里那沓沉甸甸的纸,脑子里嗡嗡作响!
“两……两千……两千四百两?!”
她失声尖叫,声音劈了叉,又猛地自己捂住嘴,惊恐地看向门口,生怕被人听见。
杨老爹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个数字。
颜氏激动得老泪纵横,又哭又笑。
激动了好一阵,她才慢慢冷静下来。
她看看匣子,又看看杨老爹,猛地将匣子往杨老爹怀里一塞,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
“你收着!
修那老宅子,正是用钱的时候!
该花就花!
别省着!
既然要修,就修得体体面面!
气死那些老不死的!
剩下的,你再给我。”
杨老爹看着老妻的样子,心里又是好笑又是酸涩。
他叹了口气,从匣子里点出一千两的银票,仔细收进自己贴身的衣袋里,然后把剩下的连同匣子一起,重新塞到颜氏手里:
“这一千两,我留着修缮宅子,添置东西。
这些,你收着,家里日常嚼用、人情往来、铺子本钱,都从这里出。
剩下的,你收着,攒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手里捧着那依旧沉甸甸的匣子,但数额少了一小半,颜氏的心跳总算没那么快了。
她低头看着匣子里那依旧厚实的一沓银票,再看看老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