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们能接受吗?”
汉子们再次点头,毫无异议。
对他们这些早已断了前程、只求一处安身立命之所的人来说,这样的条件,已是梦里都不敢想的好去处了。
舒玉歪着小脑袋,看着他们问什么都说“愿意”
、“行”
、“能”
,小眉头微微皱起,觉得有点太顺利了。
她蹬蹬蹬跑到院门口,踮起脚往外瞅了瞅,看到陈老将军确实离得挺远,背对着这边,似乎在欣赏夜色(实则耳朵竖得像天线)。
她这才跑回来,努力踮起脚,小手拢在嘴边,压得极低极低的声音,对着那群汉子(主要是对着那个戴斗笠的)压低声音,小奶音神秘兮兮的,还带着点急切:
“我看了,陈阿爷听不见!
你们……你们要是被陈阿爷逼的,或者有什么难处不好说,现在可以告诉我!
真的!
回头我就跟陈阿爷说,说没相中你们,让你们跟陈阿爷回去!
不让你们为难!”
她这话一出,那群汉子先是集体一愣,随即脸上表情变得极其古怪,想笑又觉得不合适,憋得有些辛苦,看向舒玉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真正的暖意和哭笑不得。
这小姑娘……心思倒是细,还怕他们是受了胁迫?
终于,那个戴斗笠的汉子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难得的轻松。
他上前一步,对着舒玉,也是对着杨老爹和所有杨家人,突然抱拳,然后单膝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身后那九条汉子仿佛得到了指令,没有任何犹豫,齐刷刷地跟着单膝跪地!
动作整齐划一,带着军中特有的利落,膝盖砸在青砖地上出沉闷的响声,吓得舒玉“哎呀”
一声,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猛地往后一跳,躲到了杨老爹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
“小姐明鉴!
主家明鉴!”
那戴斗笠的汉子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金石之音,穿透了夜晚,“我等兄弟,绝非受人胁迫而来!
陈老将军早已将贵府情况据实相告,一字未瞒!
我等皆是自愿投奔!
求的便是一个安身立命、老了能有一口薄棺的归处!
只求主家给个效力的机会,赏口饭吃,给个归处!
求主家收留!
我等必竭尽所能,不敢懈怠!”
他话音落下,身后九条汉子齐声低吼,如同闷雷:“求东家收留!”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和力量,震得屋檐下的灰尘都仿佛簌簌落下。
杨老爹看着跪了一地的汉子,浑浊的眼底波澜涌动。
他上前一步,沉声道:
“都起来吧。
既然都是自愿,真心实意想留下,那我杨家……便都收下了!
以后,就是一家人!”
“谢东家!”
汉子们齐声应道,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如释重负。
他们站起身来,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都有光。
来之前,他们心里最乐观的打算,也不过是这家人心善,能留下两三个伤残最轻的,已是万幸。
谁能想到,竟是十个人全留下了!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都不敢想的好事!
这时,堂屋门被推开,陈老将军笑哈哈地走了进来,显然他那过人的耳力早已将屋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
好!
好啊!
杨三郎,你这孙女,了不得!
心思剔透,有胆有识,还会替人着想!
老夫真是越看越喜欢!”
他用力拍了拍杨老爹的肩膀,又看向那些汉子,虎目一瞪:
“都听见了?以后踏踏实实跟着杨东家干!
谁敢偷奸耍滑,丢了老子的脸,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是!
将军!”
汉子们挺胸应诺。
这时,杨老爹却再次开口,语气不容置疑:“老将军,收留他们,是我们情愿。
但这卖身银子,必须给!
这是规矩,也是给他们的一份安家钱。
就按牙行里壮劳力的最高价,十两一人!
莫要推辞了!”
陈老将军连忙摆手:“哎!
怀玉,这真不用!
他们……”
“陈阿爷!”
舒玉又钻了出来,小脸严肃地打断他,“阿爷说得对!
要给的!
不然叔叔伯伯们心里也不踏实!
这钱是给他们自个儿的,以后攒着娶媳妇儿也好,置办点东西也罢,总归是他们的体己!”
陈老将军看着这一老一小坚决的态度,再看看那些汉子眼中闪动的光,知道再推辞反而矫情,便重重一拍大腿:
“好!
既然你们坚持,老夫就替他们谢过了!”
他心中感慨万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