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屁股悄悄离开板凳,脚尖微转,就准备趁人不备开溜。
“传信?”
杨老爹浑浊的目光更加疑惑,眉头微微蹙起。
“是啊!”
王县丞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那个正试图往门口蠕动的小身影,脸上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表情,声音不由得拔高了几分,
“是府上的小小姐舒玉,托她小叔递了信给我家霜儿,霜儿又……”
唰!
堂屋里所有的目光,瞬间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那个僵在逃跑半途的小人儿身上!
舒玉只觉得头皮一炸!
完了完了,芭比q了!
她像被施了定身咒,保持着弓腰撅腚、一只脚抬起准备溜的滑稽姿势,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番茄,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咳……”
杨老爹看着孙女那副“做贼心虚”
被逮个正着的窘态,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目光沉沉地看向她,“毛毛?”
被阿爷那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目光锁定,舒玉知道躲不过去了。
她慢吞吞地转过身,小手无措地绞着衣角,低着小脑袋,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浓的底气不足和豁出去的认命:
“……是……是我传的信……”
她飞快地抬起眼皮,偷偷瞄了一眼上三位大人物的脸色,见似乎没有雷霆震怒的迹象,胆子才稍稍壮了那么一丝丝,小声地补充道,
“就……就想着……狐假虎威一下嘛……我……我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县令伯伯和王伯伯了……”
她顿了顿,小脑瓜里灵光一闪,求生欲瞬间爆棚,猛地抬起头,乌溜溜的大眼睛努力眨巴着,挤出十二万分的“真诚”
和崇拜,小嘴像抹了蜜:
“县令伯伯坐堂审案,明镜高悬!
王伯伯帮我们找铺面,最是热心肠!
陈阿爷打鞑子,是大大的英雄!
都……都好厉害好厉害的!
坏蛋看见你们,肯定……肯定吓得尿裤子!
都不用打!”
脆生生的童音带着夸张的崇拜,在安静的堂屋里显得格外响亮。
短暂的死寂。
“噗——!
咳咳咳……”
王县丞第一个没绷住,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指着舒玉笑得浑身颤,
“哎呦……哈哈哈……我的小祖宗哎!
你……你这马屁拍的……”
“哈哈哈!”
陈老将军也被这童言无忌逗得开怀大笑,洪亮的笑声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连日来的沉郁仿佛一扫而空,
“好个‘吓得尿裤子’!
小丫头片子,胆大包天!
不过这话……老夫爱听!
哈哈哈!”
李县令脸上也绷不住了,嘴角高高扬起,忍俊不禁地摇着头。
杨老爹看着孙女那副又怂又机灵的小模样,再看看被逗得前仰后合的老将军和县丞,沟壑纵横的脸上,那丝极淡的笑意终于彻底化开,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时间,小小的堂屋里充满了快活的大笑声,先前祠堂里的阴霾和沉重被这突如其来的童趣驱散了大半。
舒玉见气氛缓和,警报解除,小心脏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她小小地吁了口气,随即又想起什么,小嘴一瘪,带上了点真心实意的委屈,小声嘀咕着为自己“辩解”
:
“……我也没想到嘛……我就想摇一个来……吓唬吓唬那些坏蛋就够了……谁知道……来了这么多……”
她掰着短短的小手指,眼神幽怨地扫过陈老将军、李县令、王县丞,还有门口杵着的那几个挎刀衙役,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也太标了!
“摇一个?!”
王县丞好不容易止住笑,一听这话,眼泪又差点笑出来,他拍着大腿,
“我的小姑奶奶!
你是不知道!
我家那丫头收到你递的信,一看落款是‘十万火急’,还以为你家天塌了呢!
好家伙,左磨右泡,逼着我这当爹的,非要把李大人和陈老将军都请动才罢休!
还嫌不够,非得让我带上两队衙役壮声势!
我这……我这是把半个县衙都给你摇过来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