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砸死那帮老……咳咳!”
他及时刹住车,瞥了一眼阿娘。
连一直绷着脸的颜氏,也被孙女这副“豪掷千金”
的“败家”
宣言和那副炸毛小公鸡般的模样逗得破了功。
她嘴角使劲往上扯了扯,想板着脸,终究没忍住,“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浑浊的老眼里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伸手在舒玉脑门上轻轻戳了一下:
“小兔崽子!
胡说八道!
还八百两?把你阿奶我连骨头带皮论斤卖了也凑不出八百两!
快闭嘴!
净添乱!”
杨老爹布满风霜的脸上,那丝极淡的笑意也更深了些。
他枯树皮般的大手重新落在舒玉毛茸茸的顶上,带着安抚的力道轻轻揉了揉。
小孙女这份不管不顾的“护家”
狠劲儿,像块热炭,熨帖着他心底那块最冷硬的角落。
“行了,都别杵着了。”
杨老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目光扫过杨大川,
“大川,下午跑趟县里。
铺子那些被砸坏的货架、柜门,找相熟的木匠铺子,该修修,该换换。
顺便……看看行情,问问工价。”
“好嘞爹!
包在我身上!”
杨大川年轻气盛,又被刚才的气氛激得干劲十足,立刻应下。
他转身就想去套骡车。
“小叔!
等等!”
舒玉像只小兔子般“哧溜”
一下蹿到杨大川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衣角,神秘兮兮地踮起脚,从怀里摸出一个叠得方方正正、只有半个巴掌大的小纸片,飞快地塞进杨大川粗糙的大手里,还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小脸绷得紧紧的:
“这个!
帮我……带给霜姐姐!
很重要!
特别重要!”
杨大川看着手里那个叠得皱巴巴、明显是草纸边角料的小纸片,又看看侄女那副“事关重大、肩负绝密使命”
的紧张小模样,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掂量了一下那轻飘飘的“信”
,再看看舒玉亮得吓人、充满殷切嘱托的大眼睛,最终还是憨憨地点了点头,顺手把纸片揣进了怀里:
“成!
小叔保证给你送到!
神神秘秘的……”
杨大江也立刻行动起来,对着周贵道:
“周叔,走!
咱俩去村里转转。
看看哪几家壮劳力得空,请几个老实肯干的短工。
那二十亩地,得赶紧把菜籽撒下去!
耽搁不得!”
周贵连忙点头,跟着杨大江出了门。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颜氏拍打衣裳的扑扑声和舒玉对着柴房方向那盆纸浆呆的小身影。
颜氏看着孙女那副蔫头耷脑、心事重重的样子,难得地没再数落,只是浑浊的老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和忧虑。
祖宅……唉,这关,怕是难熬。
日头渐渐西斜,将院子里的人影拉得老长。
就在颜氏准备去灶房张罗晚饭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兴奋的脚步声!
“爹!
娘!
我回来了!”
杨大川像阵风似的卷进院子,满面红光,额头还带着汗,眼睛亮得惊人,声音洪亮得能震飞屋檐下的麻雀,
“好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
他几步冲到堂屋前,也顾不上擦汗,兴奋地嚷嚷:
“县里那几家相熟的铺子掌柜,一听咱家铺子要重新开张,个个都跟过年似的!
东街杂货铺的赵掌柜说,他铺子里的精白糖都给我留着!
县学后巷的吴娘子更是追着问啥时候有‘精白面包子’,说馋得她家小孙子天天闹!
还有那个齐胖子齐万年,也凑上来打听,话里话外透着巴结!
都说就等着咱家铺子开门呢!”
这消息如同暖风,瞬间吹散了杨家小院积压的沉闷。
颜氏浑浊的老眼亮了一下,刘秀芝更是兴奋地一拍大腿:
“瞧瞧!
我就说咱家的包子是独一份儿!”
“还有更好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