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小小的手臂死死环住王夫人的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母女俩紧紧相拥,哭作一团。
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如同山洪暴,哭声凄厉绝望,在小小的西厢房里回荡,仿佛要将这屋顶都掀翻。
“夫人!
小姐!
快别哭了!
仔细伤了身子!”
赵妈妈周妈妈早已被这阵仗吓得魂飞魄散,此刻也顾不得主仆之别,闻声冲了进来,一边用力去搀扶一边劝解。
“小姐!
快起来!
地上凉!
膝盖还硌着瓷片呢!”
周妈妈心疼地想把王霜从冰冷的地上拉起来。
“夫人!
您快消消气!
小姐还小,慢慢教!
慢慢教啊!”
赵妈妈用力拍抚着王夫人剧烈起伏的后背,试图让她顺过气。
“夫人!
小姐!
快别哭了!
仔细伤了身子!”
赵妈妈和周妈妈见这情景,也是老泪纵横。
赵妈妈强忍着悲痛,上前一步,用力去搀扶王夫人,声音带着哽咽的劝解,
“夫人,快起来!
地上凉!
小姐年纪小,经不起啊!
快起来说话!”
周妈妈则蹲在王霜身边,一边用帕子慌乱地给她擦着怎么也擦不干的眼泪,一边心疼地哄着:
“我的好小姐,快别哭了!
夫人怎么会不要您?夫人是疼您啊!
快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可母女俩仿佛陷入了自己的绝望世界,对旁人的劝解充耳不闻,只是死死抱着对方,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哭声穿透了并不厚实的门窗,清晰地飘到了前院。
“夫人!
小姐!”
赵妈妈急得满头大汗,眼见劝解无效,情急之下,猛地拔高了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提醒,
“这里是杨家!
不是咱们自己府上!
主家就在前院!
惊扰了主家,失了礼数,这……这如何使得啊!”
“杨家”
两个字,如同带着魔力的符咒,瞬间刺破了王夫人被巨大悲痛淹没的神经。
她身体猛地一僵,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剧烈的抽噎。
她布满泪痕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其难堪的羞惭和慌乱。
是了,这里是杨家,是她们寄人篱下的地方!
自己身为官家夫人,竟在主家院里如此失态痛哭,还引得女儿这般……
巨大的羞耻感和对女儿的愧疚瞬间压倒了悲痛。
王夫人猛地抬手,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深吸几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情绪。
她用力地、紧紧地抱了抱怀里依旧哭得浑身颤抖的女儿,然后咬着牙,借着赵妈妈和钱妈妈的搀扶,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霜儿……不哭了……是娘不好……是娘吓着你了……”
王夫人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她颤抖着手,极其轻柔地擦拭着王霜脸上的泪痕,动作笨拙却充满了无尽的怜惜,
“娘……娘不会丢下你的……不会的……”
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又重逾千斤。
王霜抬起哭肿的眼睛,看着母亲强撑的平静下那深不见底的悲伤和疲惫,心头如同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刺。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用力地点点头,扑进母亲怀里,压抑地抽泣着,小手死死攥着母亲腰间的衣带,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依靠。
赵妈妈和周妈妈见状,连忙合力将母女俩扶到床榻边坐下。
赵妈妈转身去倒水,周妈妈则赶紧关上西厢房的门,隔绝了那令人心碎的哭声,也隔绝了前院可能投来的目光。
只是那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声,依旧如同受伤幼兽的悲鸣,丝丝缕缕地从门缝里透出来。
前院,葡萄架下。
那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如同无形的丝线,穿过寂静的空气,清晰地钻进杨老爹、颜氏和舒玉的耳中。
颜氏手里正拿着个葫芦瓢,里面装着刚挑拣好的豆子,准备煮糊糊。
此刻,她枯瘦的手紧紧攥着瓢沿,指关节捏得白。
杨老爹沉默地抽着旱烟,烟雾缭绕,遮住了他沟壑纵横的脸庞,唯有一双浑浊的眼睛,透过烟雾,沉沉地望向西厢房紧闭的门扉。
舒玉挨着杨老爹的小马扎站着,小脸上的兴奋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茫然和一丝感同身受的难过。
王霜方才哭得好伤心……还有王夫人……她们怎么了?
良久。
颜氏猛地将手中的葫芦瓢重重往旁边石磨盘上一墩!
出“哐当”
一声闷响!
她猛地扭过头,浑浊的老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对着那虚无的空气,从牙缝里挤出恶狠狠的咒骂,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
